在一群膀大腰圆的兽医们当中,一位纤瘦的姑娘被衬得越发娇小,一张雪白面孔仿佛能在幽暗的帐篷里放出光来,看上去宛如一朵洁净的小白花,若是在路上遇见,路山成少不得要多看两眼,说不定还要吹一声口哨。
可是……作为主子的心上人,这个程度是不是还差着点?
原来这就是他那英明神武的主子的眼光?
路山成深思了一番,做出了决定——主子的眼光是绝对不会有错的,他居然敢怀疑那肯定是他的错,他要好好纠正自己的眼光,以便跟上主子的步伐。
*
谢陟厘怀疑胡校尉说的那个倒霉蛋就是师父。
同时还怀疑,除了当兽医的手艺,她大概连师父的霉运也一并继承了。
一路上那位路将军一直盯着她看,哪怕她已经把下巴搁到胸口上了,对方的视线还是想要在她脸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让她有种要倒大霉的预感。
入伍当天就被拎到中军大帐见大将军是什么体验?
就……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心中急速翻检起这十九年老实本份的人生,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
结论是没有。她脾气最大的时候不过是训踢翻篱笆的谢威风,训完第二天还得喂口糖,不然谢威风会赖在地上不起来。
进了大帐,往她脸上钻窟窿的人就不止路山成一个了。
帐中美人齐刷刷回过头来。
谢陟厘觉得,如果视线有形质的话,此时的感受应该就像几十根竹竿子往她身上拍过来,能直接把她拍飞出去。
“你抬起头来。”
有人道。
帐内人虽多,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敢出大气,便显得极其安静,因此这声音便格外清晰低沉。
谢陟厘依命抬头。
但不敢抬眼,眼皮仍然老老实实垂着,只敢望着眼前方寸地。
一双黑色的牛皮靴出现在视野中,往上是一截藏青色衣摆。这种衣摆在军营中随处可见,几乎每个兵卒都这么穿,不过这件衣摆往上束着一条革带,勒出一截劲瘦的腰。
谢陟厘不敢再瞧,赶紧低下头。
这回没成功,有人用两根手指托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她就这么被迫看清了大将军的真容。
大将军风煊是皇子。人们一向称北疆督护为土皇帝,但自从三年前风煊来到北疆起,他便是真正主宰着整个北疆的人。
风煊几乎从未离开过军营,人们当然也就不可能在北疆贵人们的华筵或是百姓们的赛马会上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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