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一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青草正是一年当中最旺盛的生长季,在阳光下蒸腾出清冽的香味,随着风如水波般起伏。
更远一点是高耸入云的天女山,峰顶上的积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应该快来了。
上一世,古纳派人伪装成参加赛马会的骑手,里应外合,在赛马场上一番肆虐劫掠。
领兵前来的是古纳最得力的心腹大将索文措,此人的箭术可谓是天下无双,是古纳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现在他就等着这把刀砍过来。
收回视线的时候,忽地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风煊的视线立即再扫回去,在人海之中去寻找那张脸——好像是谢陟厘。
不,不是好像,应当是她。
肤白胜雪,在北疆人当中是极少见的肤色,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但他不敢肯定。因为在这段日子里,他好像不时便会有这种幻觉。
比如蹓马时会习惯性经过兽医营,隐约觉得帐篷里有道纤瘦的人影在忙碌。
比如把追光送回马厩时,总忍不住看一看柱子后面是不是藏着个人。
再比如有时夜里睡得晚,会下意识凝神聆听旁边帐篷的声响,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来回踱步,朗朗读书。
当然这些都是错觉。
也有可能是单纯眼花。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远处传来雷鸣般的声响,大地仿佛在隐隐震颤。
底下的百姓还以为是又有什么高手来参加赛马会,忽见旁边骑手翻身上马,拔出刀刃,见人就砍。
这样的骑手还不少,风煊在高台上看得分明,这些人几乎是同时发难,像是在人群里炸开了数十处烟花。
他们算准了,在人多密集之处,这样的动乱是致命的,人们光是奔走踩踏就不知死伤多少,上一世这一片赛马场的草地几乎都被染红了。
但这一次那些扮成骑手的北狄人还没来得及冲出去,身边明明该惊惶逃窜的骑手喊都没有喊一声,从马背上抽出刀就照他们的马腿砍——刀身硬挺厚重,乃是军中实打实的斩/马/刀,专门用来对付北狄骑兵的。
同时那些官兵竖起盾牌,护住百姓们后撤,百姓们虽有惊恐,好歹没有见血光,总算是没有激起大乱。
谢陟厘抱着小羽往后跑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还是一名官兵扶住了她,她连忙说了声“多谢”,抬头却发现官兵衣饰下面居然是个熟人。
“应该的应该的,哎,谢姑娘这不会是你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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