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营里的校尉们,乃至于踏白的士兵,大约也是一场场仗打出了对段胥的认可。
不过要让吴盛六在小自己近十岁的段胥面前低头,还是太为难他了。
“你有把握能赢?”
这可是二十万兵力对三万的极端悬殊。
“若有十成把握能赢,那就不是好赌徒了。”
段胥眨眨眼睛,他把贺思慕送上马车。待马车开动时,贺思慕撩起窗帘,却发现段胥仍在车外站着。他的目光和贺思慕对上,便笑起来向她摆摆手。
看起来开朗又温良。
开朗又温良的,疯狂赌徒。
贺思慕放下窗帘,啧啧感叹。
贺思慕的马车远去,去往城中的林家休息。韩令秋目送那马车远去,然后目光移到前面的段胥身上。
段胥其实只比他小一点,年岁算是相当。这位南都来的贵人举手投足和军中粗人们大不相同,但也不端着,平日里总是一张笑脸,便是腹有惊雷也面若平湖。
他总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特别是段胥笑起来的时候,这种熟悉感尤其明显。
“将军!”他这次终于喊住了段胥,段胥回过头来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韩令秋沉默了一下,继而问道:“将军,你从前可曾见过我?大约……五六年之前罢。”
段胥的眸光闪烁,他把手背在身后,笑道:“怎么这么问,我们若是从前见过,难道你自己不记得吗?”
韩令秋犹豫片刻,咬咬牙答道:“将军大人,实不相瞒,我五六年前受过重伤,脸上留了这道疤,伤好后之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
甚至连韩令秋这个名字,都是收留他的那个人家给取的。他对受伤前的事情,唯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印象,似乎有某个人对他说——去南方罢,去大梁,不要回来了。
其实他是在丹支受的伤,因为唯一记得的这句话,伤好之后他便从丹支偷逃到了大梁。
失去这段记忆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他似乎很习惯孤身一人的生活,也并没有想着恢复。只是在见段胥第一面的时候,突然觉得段胥很熟悉。
犹如故人归。
段胥好像十分惊讶,然后流露出可惜的神色,他摇摇头道:“没想到韩校尉还有这样的伤,可惜我五六年前还在岱州,并不记得有见过你。”
韩令秋便有些悻悻的样子,他行礼称是。段胥拍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抚,便转过身去走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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