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慕抱着胳膊走在他身边,道:“你很怕那个人么,你的师父?”
“能看出来?”
“我刚刚到的时候,你整个人在发抖。”她一个旋身站在他面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但是我来了之后你就不怕了,怎么着,小将军你也会狐假虎威了?”
段胥的步子停住,他低头看向贺思慕,然后像伸出手去抱住贺思慕,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扣在怀里,卖首于她颈间,闻着她发间与他完全相同的香气。
贺思慕于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曾经为了讨他的欢心而活着,我以为我没有办法面对他。在你来之前,我觉得我好像又回到了噩梦里。但是你来了,梦就醒了。”他低低地笑起来,他说:“虽然天知晓的事情我都好像很轻松地跟你提起过,但是我知道我没有能放下。”
他身上偶尔浮现出的疯狂和嗜血还在提示着他,他并不是个普通人,或许他是披着人皮的兵器和野兽。
“刚刚我却觉得我好像可以放下了,或许经年伪装之后,我都没有发现,我已经是个人了。”
这些年他褪去了几分锐利,虽然好像也是在走独木桥,但是好像步履平稳了一些。或许是拥有了自己的东西,头一次觉得活得很安心。
也有人会这样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云淡风轻又认真地抚平他的痛苦。
贺思慕沉默了片刻,她笑着把段胥的头抬起来,抚摸着他的脸说道:“段狐狸,你真勇敢。”
“是么?”
“嗯,这世上很多人都不能像你这样,坦然地面对往事,好好地做个了结。”她偏过头,道:“或许我也不能。”
“是你的功劳。”
“不,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勇气是非常珍贵的品质,在我遇见过所有的世人之中,你是最勇敢的人。”
段胥笑起来,他放开贺思慕,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朝军营走去。待到离近军营时,他把一直被贺思慕施法拖着的韩令秋架起来,抬在肩膀上。
仿佛值守的卫兵远远认出了段胥,军营处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营门打开,沉英带人骑马赶来接段胥。他到了离段胥不远的地方便翻身下马,跑过去帮段胥扶起他身上的韩令秋,急切地说道:“我从踏白回来才知道你居然又孤身一人潜入敌营了,三哥你怎么能又这样呢?你的身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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