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嫂子”是班里樊新的外号。
施今倪对他有印象,是个矮瘦且存在感很低的男生,平时因为过于书生意气、也很讲究卫生才被大家经常拿出来戏谑“太娘”。
哪怕是在这么恶意的起哄下,坐在前排最边上的樊新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红着脸纠正:“八级还没考过,暂时是七级。”
施今倪偏头看向他,微微笑着:“那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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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周的排练时间过后,元旦晚会在大礼堂举办。
朗御向来提倡劳逸结合,并不主张读死书。对待这些文艺表演的晚会也十分认真,场上灯光和干冰机器等堪比专业舞台,摄影老师也不吝啬成本地请了外聘。
当晚的化妆间挤满了不少人,因为13班前面的那两个班级都是跳女团舞,一共16个女孩全在镜子面前化妆。
施今倪换完礼服从过道经过时,正好看见柴近芝身后的女生拍了下她肩膀。
“这个是你的吗?感觉和你的风格很搭,我好像也看过你戴。”女生手里捏着一个鎏银色的蝴蝶发卡,外观看着更像金属胸针,正要递给她。
柴近芝盯着那个发卡,迟疑地一直没接。
施今倪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场景,突然很想笑。那只发卡其实是她的,在学校只戴过一次。
但最近一段时间,柴近芝什么都要和她买差不多的,自然也买过和那个蝴蝶发卡相似的版本。
只是再相似,在色泽、设计和外观上也始终有真假正仿的区别。
那只发卡是某天在漆司异家做饭时没带绑头发的发圈,他就在半分钟后随手找出个女式夹子丢给了她用,之后也一直没要回去。
他能弄到手上的东西向来都是独一无二。
柴近芝要是能找到这同一个牌子的款式,也不会买个形状相似的赝品了。
毫不知情的女生还在催她:“你快拿着呀!这个看起来挺珍贵特别的,不像是好买到的东西,别待会儿又丢在化妆台上了。”
柴近芝咬着唇在短暂纠结之后,正要伸手时。一只手背青筋突戾的小臂伸过来,比她还要快地接过那只发卡。
两个人都吃惊地看向拿走发卡的人。
漆司异恍若未闻身后女生的惊慌失措,挺拔高峭的身影出现在这条过道上时,就把不大的空间显得更逼仄起来。
他和柴近芝擦身而过时一句话没说,一个眼神也没给,只是低眸专注地看着那只发卡。骨感修长的手指捏着发卡端倪时,如同在观赏一只工艺品。
“咔嗒”盖合的两声,他用着很直男的方式地试了下这东西还能不能用。
脚步没停,一直踱着步子走到了红幕布的尽头处,走到了默默看戏的施今倪面前。
柴近芝和那个女生也都在这时终于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各异。
一个彷徨落寞又带着点不甘,另一个则是从呆愣过后嗅出点不寻常的八卦气息。
然后就发现:这俩人在被人看着的时候都不装了。私下怎么相处,现在也是一种暧昧极了的状态展现给她们看。
漆司异捏着施今倪尖巧的下巴抬高,把那只发卡往女孩盘起的半扎发上一夹,正好定格。手上那件立领冲锋衣外套往她怀里塞着,是给她候场时披着的意思。
“你是不是夹歪了。”施今倪嘟囔着摸了下脑袋上的夹子,却也没取下重新弄。
漆司异没出声,倚靠着后面那堵墙。宽肩窄腰的身段,左手插兜看向还傻站在那的两个人。
他眼尾的线条总是锋芒毕露的,狭长,眼皮褶深,带着似有若无的锋利戾气。这副皮囊虽然英俊,但五官也冷隽到实在不是有多平易近人。
在暗处,这种无意识中表露出的侵略感和危险性就更明显。
女生被那道慢悠悠的凌厉目光一看过来,立刻心惊胆颤地拉着柴近芝走了。
施今倪这才转过头,仰起脸看他:“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你的屋子里会有女式发卡?”
她本来猜过会不会是保姆阿姨的,但又感觉这只发卡应该不是便宜的普通首饰。
“我母亲的。”漆司异言简意赅。
“……”
施今倪听见这话愣了下,神色不佳地要取下来,语气不悦地嗔怪:“这个肯定很贵重,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干嘛要随手丢给我,弄得我还以为是不重要的———”
话头被止住,漆司异打开她取发卡的手。压低了眉骨,漫不经心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怎么知道很贵重?”
“妈妈的东西……”她讷讷地说,“当然很贵重。”
“那就好好戴着。”他不以为意地说。又借着舞台上时不时落下的几缕光看她脸上的妆容,稍稍皱眉,“你自己化的妆?”
施今倪摇头:“不是啊,老师化的。好看吗?”
她这种冷艳的五官在不上妆前都尤其抓人眼球,别提化妆后更是将优势放大好几倍。朱唇皓齿,乌发白肌,笑起来的一双眼里潋滟着妩媚清姿。
冷白皮肌肤和淡紫色的纱裙交相印衬,平直的肩颈线条,薄而生嫩的背脊蝴蝶骨,很具诱惑力。
何止是好看两个字能形容的。
漆司异看着她锁骨处的凹陷,视线变得粘黏,喉结微动:“一般。”
话才刚说完,施今倪就拽着他手臂往下拉,一张脸猝不及防地凑到他面前,笑得轻佻:“只是一般的话,司爷怎么一直盯着我不眨眼啊?”
他气势亦然很强,目光毫不躲闪,优哉游哉地和她四目相对:“还有几场到你?”
“下、下一个吧。”施今倪正好听见了柴近芝在台上报幕的声音,顿了顿,“你待会儿别乱走,会在下面听我唱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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