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愈在电话那段笑。
他说:“我想让你承认你坚持的东西一直是错的。
宛云扔了电话。
所谓近墨者黑,最近她的脾气变得非常非常不好。有时候会议上都在走神,直到旁边冯简突然撞她一下,面无表情的推来纸条。宛云沉默片刻,照着纸条把数据念出来。
何泷看在眼里,不过她不再心心念念关系两人关系。
自然有私心。何泷诚希望宛云幸福,但此一时也彼一时,宛云重新入主企业,利益重新分配,和冯简的关系的确不能总这么亲密无间,有些争执也是好的。
——太遗憾了,是不是?母女都做不到坦率相处,更不要说夫妻。
完美关系,只出现在画里。
馆长来参观宛云将近完工的油画。
画室只开了两盏灯,油画的背景是稠密的全黑,眼睛略微适应了一阵才看到目标。
依旧是衣着无华,沉静羞怯的少女。但被宛云上色后,仿佛水汽般附在油画表面有生气,色泽均匀撒布出珍珠般的光辉。
少女很真。但那又的确是画,带着美到不真实的温柔冰冷,只在朦胧的画布中隔岸观火,用媲美加勒比海蓝的眼眸深深注视来客。一时间,天地仿佛被画中人不可透露又呼之欲出的心事抚慰到鸦雀无声。
他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要是你死了,这画价格能再翻一倍……”馆长回头看着宛云脸色,干笑两声,“嘿嘿,我只是随便说下艺术家的最终宿命。”
宛云淡淡道:“即使加了增稠亚麻籽油,晾干仍需要半个月,赶得上拍卖?”
馆长点头:“速干的问题交给我。”近几年他主要以修复油画为主,这方面是行家。
“云云,你真的不想拍卖这幅画?”
宛云点头。
“这幅画现在能卖很多钱啊……不过这些钱,你回到李氏也能赚回来。”馆长遗憾的说。
油画再配上之后隐藏的故事,加上馆长的巧舌如簧的推销,想必值得一个好噱头和好价格。
不过宛云倾向于自己珍藏它。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难得而纯净的感情而且幸运到参与其中。如果自己从来得不到,至少还目睹过别人曾经有。
扪心自问,冯简喜欢她吗?他动心了,她又不是瞎子。但如果按照这个要求推算,周愈曾经甚至现在,也都是喜欢她的。
那一点点程度的东西,只会让人更加寂寞。
宛云实在有点累。人人都有自尊,没道理她总比别人更坚强。
烦恼和心事总是那么多,偶尔做梦,看到自己有着满手的好牌,却坐在不明规则的牌桌面前。
太可笑了。
“这画还没有名字。”
“馆长帮我取一个吧。”她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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