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周暮晨让宋峥先抓紧学习,高考完了再说。他从始至终都很安静,也不悲戚。一直都很平静。
回去的路上颀安安慰他,我弟弟也今年高考,不过他太贪玩了。宋峥微微笑着,“我也贪玩儿,老头儿逮着就收拾我,后来收拾不动了,就改成长篇大论的连说带骂,现在,骂也骂不动了。”
颀安有泪意,不敢再说话。送宋峥回去后,颀安问周暮晨:“他以前真的调皮吗?”
“他是表哥一手带大的,男孩子哪有不调皮的,不过表哥从来不为调皮教训他,表哥以前工作没有个时间,小峥小时候放学了一个人吃过饭,然后给他爸爸再带上饭,去找他爸然后等他一起回家。表哥病了以后,他也没哭过,两个人还和以前一样,在一起就喜欢天南海北的聊。父子两一直都像朋友一样。”周暮晨有些感喟的说。
颀安想起那个清秀的少年有些动容。想来,宋子敬是豁达的看开生死了,能让儿子也不畏惧,能对他的死释怀,确实是个了不起的父亲。
送颀安到学校后,颀安一反往日下车就跑的样子,抱着周暮晨不撒手,周暮晨宠爱的笑笑,回抱她,摸摸她的头,怀里的人闷闷的说:“我们都要平安,健康。”“嗯。”周暮晨认真的说。回到宿舍后颀安有些怏怏的,在床上躺着不说话,宿舍的人都出去了,颀安一个人想那个男孩子,还是忍不得心疼,而后又自己笑自己偏执,果然是自己看不开。
有人回来了,她胡乱在脸上擦了擦。是叶姿回来了,她看起来像是去什么地方了,穿了一件很正式的开衫,叶姿回来直直的走到窗户跟前,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和楼下的人打招呼,颀安看着她,结果她笑着说:“外面太阳不错,我晒了一上午太阳。”颀安看她笑的融融的样子,不好驳了她的兴致,也冲她笑笑。
叶姿看她苦巴巴的神色,逗她:“怎么啦?不高兴?周老师欺负你了?”
颀安笑起来:“没有,就是忽然想,人怎么就这么脆弱。”叶姿换了件宽大的圆领衫,听了她的话,笑了一下:“颀安,你看着别人就能难过成这样,唉,善良的傻小孩儿啊!”
颀安也觉得是自己太固执了,笑起来。
叶姿又说:“你知道我上午去哪里了吗?我去看他了。”说完回头冲颀安笑笑,神色已经变得朦胧,颀安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有种认命的无力。
“我们聊了一上午,很平静,我讲我这几年的生活,他讲他的生活。很神奇对不对?”
“我还见到阿姨了,几年没见,大概为他身体操心,老了很多。我以前也是看到别人悲惨,难过的不行。可是身边的亲人经历苦痛的时候,是不会悲伤的,因为根本没有时间悲伤。”
颀安最看不得性子开朗的人难过,偏偏又安慰不了。只好沮丧的想,自己实在是嘴拙,总不会安慰人。两个人都有些伤感,也不再接着说了。颀安觉得今天实在是个是黑色,糟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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