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奔跑,皇甫晟心里微微有些悸动。
是的,大雾里总会有一点点亮光,勇敢向前,也许会有红通通的太阳。
当时,如果不是胸口被捅个对穿的何进硬是杀出一条血路,他可能就在那个散发恶臭的泥坑里喘息几声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思及此,皇甫晟突然觉得自己熬了几日,依旧充满力量,反过来拉着香香快快跑起来。
“啊——”
“三哥哥,你跑得比香香还快!“
“啊——我飞起来喽——”
微风吹拂他的脸庞,耳边是小姑娘兴奋的叫喊,右手传来的刺痛仿佛在宣告在宣告它的存在,皇甫晟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整个人都似在飞跃。
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和超脱,眼前一切都清明,视野够开阔起来。
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述。
他想,也许香香会知道,那种看见太阳的感觉。
她一定能明白。
皇甫晟突然想,那块丹书铁券应该要送出去了。
她,不能不收!
退思园的月洞门就在眼前了,皇甫晟渐渐慢下了脚步,但没有放开掌心的小手。
两人缓缓踱步,进入退思园。
香香一路跑来,脸颊微红,眼神明亮,她一心只有印着漂亮图画的宣纸和威风凛凛的红缨枪。
没有看见牵着她一直奔跑的皇甫晟,眼角微微褪去的猩红。
*
黄沙漫天,一眼到底都是苍茫,边境处烈烈大风几日不停歇,是家常便饭。
士兵们一口冷硬的馒头压下去,嘴里一半都是沙子。
军中大帐里,炭盆烧得很旺,勇国公汪建元喝了一两烈酒,又三斤烤熟的羊肉下肚,一张胡子拉碴的国字脸上,露出三分酒意,这才开始一封一封地拆阅信件。
有京都来信,有离这里三十里的小镇上的来信,他皱眉一一细看。
瑞安长公主贬为庶民的事,他早已接到圣旨,他也上了折子,表示对浩荡皇恩的无比感恩,一定坚守边疆马革裹尸才还京。
这次京都来信,是瑞安长公主,不,现在应该是庶民皇甫芸的家书。
汪建元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开口就是一句糙话:“他娘的,皇甫芸,还不肯消停,勇国公马上就要断送在她手里。”
另外一封,是丽娘写来的,说孩子又在私塾里被人笑话了,是个有娘没爹的野种,问他到对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们母子一个名分,若再食言,就带着肚子的那个,一起去上吊。
汪建元手里捏着信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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