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心想,有意见的只怕是那位夫人,她那么刻薄,一准儿说闲话的。
陈殊道:“阿婆是真的替你想,这次我们留点钱,不要让他们这么穷了。你看这房子,恐怕下一场大雨就得塌了。总之,很惨的!”
陈殊从来没有这样直接目击过底层人民的生活,她从小在城里长大,所接触的最穷的也就是班里同学下了岗的父母。他们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也吃的是馒头咸菜,白水面条,穿的也是旧衣服,可是补补丁的却很少。可是三顿的馒头咸菜,在这个时代,对于底层人民来说,不但不是苦日子,还是好日子,享福的日子呢。
陈殊有些颓然,李纵云问:“怎么了?跟霜打了一样?我算什么吃苦,从军的时候,一个连队里,比我苦的人大有人在的。即便是十岁之前吃了些苦头,十岁后,被接回老宅子里,也是个享福的少爷呢?算什么吃苦?”
陈殊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中国像这样的农民,大约有几亿人,这样大一个国家,只有少数的上层衣食无忧,纸迷金醉,绝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偶尔有一场疾病,那便是灭顶之灾。贫富差距这样巨大,两个阶层便仿佛两个世界一样,可惜上层普遍没有意识到危机,也藐视农民,并不晓得他们有多么大的力量。”
力量?李纵云虽然认为国家应该让每一位国民富足,但是受时代的局限,他也并不能相信这些农民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力量:“中国的农民大部分都是给地主打工,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且每年的地租很高,足以达到收成的七层,远高于政府所规定的三成八。不过,在地方上,地主联合起来很叫人头疼,也只能慢慢来。”
说到这里,陈殊叹气:“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一部心酸的历史,黑暗又压抑,即便是偶尔的精神闪耀,也只是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历史的天空了,离真正的光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第65章 第 65 章
即便是历史书, 陈殊也是不忍心常常去看,现在却到了民国,要亲身的经历一遍大时代的风云。
李纵云笑:“好了,大哲学家, 别乱发感慨了, 再不洗,水都凉了。”
陈殊喔一声,脱了鞋, 尽管上山之前,预料到了山路难走已经换了布鞋, 但还是磨起了水泡。陈殊本来不想说,免得人家以为自己娇气。李纵云看了, 责怪她:“怎么也不说?磨了这么大连个水泡。”
陈殊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山路, 磨了水泡不是正常的吗?你不是说,你以前急行军, 一晚上要走上一百多里?”
李纵云叹气:“你又没有行军?做什么搞得这样狼狈?你说一声, 我们停下来歇一歇,你脚上也不用这么受罪。”又去拿了针线来给陈殊挑破了,上了药, 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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