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思好奇道:“是了,我都忘了问,你怎么突然来南川了呢?是出公差吗?预备待多久呢?”
李言定定地看着她道:“恐怕要待很久,我暂调南川任警察署代理长官兼督查。如今首都政府对各区警察厅警察署有一番大调动,颇费时日,总要等新任署长任职,我再调走。”
谢方思心里一顿,再想到张先生说过沪上新调来一位长官,正与李言的身份相合。可见天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她刚要说话,谢老太太已从隔壁去而复返,推了门进来问道:“已经这个钟点了,李先生,留下吃个便饭吗?”谢方思一下忘了要说的话,也跟着问,“是呀,既然要尽地主之谊,先留你吃饭吧,好不好?”
李言微笑道:“今天就不留了,我会警察署办公室,有许多资料需要熟悉交接。等改天,我一定要上门叨扰的。”他站起身来,对谢老太太很客气地道,“老太太,我告辞了,往后再来看您。”
谢老太太笑着朝他点头,对谢方思看了一眼,后者便自发站起来道:“李先生,我送你吧。”
南川气候湿润宜人,时值十月的尾巴,院子里的枇杷树已开花了,于绿油油的狭长的叶片中,探出茸茸的一簇簇成团的小花。
谢方思带了李言走出屋子,兴致很好地指着树上的小花道:“好看吧?等来年五六月的时候,就能结出果子了。海棠从前很爱”说到白海棠,像按到了难言的开关,又尴尬地住口了。只垂眸冲李言一笑,他这位知情人士,应当就可以会意。
李言果然不追问,走到院门口,反而问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我改日真上门来讨一顿晚饭吃,你欢迎吗?”
谢方思道:“我在沪上就想请李先生吃饭的,只是回到南川来,这里的馆子要逊色多了,不能和沪上相比。你不要嫌弃才好。”
李言摇头道:“不必出去吃,我在你家里吃一顿饭,你欢迎吗?”很执拗地,一味问她欢迎不欢迎,非要讨得一句“欢迎”方才能心满意足似的。
他满心怀隐匿又执迷的痴心,藏得又深又好,谢方思暂且没能发现,笑道:“当然欢迎,不过你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们晚上吃得少,可以为你加菜。”
李言微笑着点头,转身跨出了院门,不知怎的,看那背影,总觉得他很愉快。只是他步子大,几个眨眼之间,宽阔的背影一闪,便消失在拐角处了。
之后几天没见到李言,他是新官上任,可想而知有许多事要忙。星期四,谢方思却难得清闲,下午两点钟就没课了,被与南川中学一街之隔的小学声乐教师拉了去,给教课用的钢琴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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