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落下。
“轰!”
这一下未落到景钰身上,却带给他锥心刺骨之痛。
柒和的身影似一片撕碎的宣纸,被高高抛起又落下。
她挽发的首饰尽落,一头青丝翩飞。柒和紧闭着双眼,平静的脸上甚至没来得及露出半分痛苦的神色。
折翼的白蝶轻巧地扑进山崖。
景钰目眦欲裂,四肢百骸被拆碎的痛苦都不及他眼前这一幕。
他举步要去抓住那翩飞的蝶,却被道道劫雷压在原地。
这最后一道,是化神一击。
景钰木然抬眼,看着最后一道劫雷裹挟这千钧之势冲下。
如玉面容蜿蜒道道血痕,似恶鬼。
*
方才叽叽喳喳的众修士也被这最后一道劫雷的威压慑住,浑身灵力凝滞,半晌方恢复原状。
那橙衣的练气期修士咽了口口水,迟疑道:“这,是最后一道了吧。”
束发整冠的乐修满脸狂热的崇敬,意犹未尽道:“太强了。这最后一道劫雷,竟是化神一击,比当年玄清门,玄静子长老所承劫雷还要强。”
早在一旁听二人对话的另一名身材瘦削些的修士闻言,忙凑近,问道:“玄静子长老渡劫之景,道友你也曾见过?”
高个乐修暗中攥紧掌心长笛,道:“见过。”
橙衣修士并不在意那乐修先前对自己的冷嘲热讽,热切道:“那道友真是人生无憾矣。”
高个乐修面上流露出倾慕的神色。
——若是自己能达到这般境界高度,那才是真正的人生无憾矣。
众修士围在一起,指着终宵山上逐渐散去的劫云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座终宵山脚的小镇从未这般热闹。
不远处一名月白长袍,腰间一把长剑的修士神情凛然。他一双天生魅惑的桃花眼,长眉入鬓,漆黑的墨瞳也看着终宵之上散去的劫云。
他坐在长凳之上,并不放浪形骸,举止有礼,行动儒雅。可是这正常的动作偏生叫他作出几分潇洒的味道。
有的修士从那难得一见的劫云身上收回目光,便注意到这个月白道袍的剑修,观其衣上云纹,腰间令牌,眼中皆是艳羡。
——这般年轻,便拜玄清门下,修为高深更胜常人。
这修士端茶一饮而尽,动作流畅,只是另一只放在膝上紧紧握拳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
忽然有人唤他,这剑修偏头看去,是一清冷绝色之美人。
“温师兄,这劫云恐怕是”
被唤作温师兄的,正是前几日被景钰所伤的温敛。
他垂眼道:“应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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