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了解,咱妈眼界如今可宽了。”孙竟成拿着肉包子,倚着厨房门的另一侧,“小康家庭在咱妈眼里全贫困人口。别人家的狗,性格都比咱俩好。”
“还真是。”孙竟飞琢磨,“诶弟弟你说,早几十年前咱家也是贫农,咱妈这眼界是咋一下子就拓宽的?”
“电视里呗。”孙竟成回,“咱妈新学了个专业术语,嫌「贫困人口」不文明,叫「低收入家庭」。昨儿妈说大哥大嫂就是低收入……”
“你们俩都一边去儿,别堵门口一唱一和招我烦!”孙母撵他们,“一个卖房子的都比你大哥工资高。”
“那我明天就撺掇大哥辞职去我们楼盘当卖房小……大哥吧。”孙竟飞慢悠悠地说:“他这把岁数了,只能当卖房大哥……”话没落儿,孙母夺过周渔手里的小擀杖就撵出去。就没见过这样儿的孩子,啥也不伸手干,就会站那儿耍嘴皮子。
孙竟成朝周渔卖能,“老婆,辛苦了。”
“滚一边去。”周渔压着声回他。她正难受,这几天打羽球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
孙竟成哈哈大笑。
那边孙母把孙竟飞堵卧室,数落她,“我就不搭理你,看年口不回你婆家赖在这干啥?你们姐弟俩就作吧。我走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长,有些事我不说透只是我懒得管……”说完也不等她回,转身回了厨房。见那个烦人虫还在,把他轰了出去关上门。
眼见要过年了,孙母心不静,这两三个月来夜里都睡不好。老四两口明面上没事,可实际上两个月前她就碰见俩人在车里大吵,当时她没敢露面。有些事就是小夫妻的事儿,床头吵床尾和,一旦长辈们介入,事态就不一样了。
老三吧,更不省心,女婿都大半个月没来了。往常女婿一周都要来一回,来这儿看柯宇。今年过年老三没任何回婆家的打算,前几天生日也没见女婿,她心里就有了数,估摸老三的婚姻比想象中更糟。她藏心里也不敢问,怕一问,老三顺势就给说了。
家里除了老大老二,这对姐弟和孙佑平啥时候也没听过她的。她说东,姐弟俩偏朝西,她指西,姐弟俩非向北。夏天坐在街门口的法桐下纳凉,看路边穿校服经过的中学生,脑海里就会想到这对姐弟的点点滴滴,有时无端骄傲,有时又觉气恼。
孙竟成被从厨房里轰去了阳台上,孙竟飞夹了根烟在那儿抽。她并非不会厨艺,也不是懒,她就是最近琐事太多,太忙了。往年回婆家不是她掌勺,就是她帮婆婆打下手,没有像孙母说的那样坐那请吃。
这一阵忙过户的各种手续,还要抽空回公司做交接。当时的离职很突然,原本属于她的职位被一个她忍了五六年的同事,用极不正当的手段给截了,她恶心透了,直接在会议桌上朝他脸上啐了口痰。
痛快死了!
当然,为了逞这一时意气,她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干都干了,没什么可后悔的。她原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只是这些年为了工作,一直压着身上的棱棱角角。
孙竟成说她这是自伤一千杀敌八百。孙竟飞无所谓,她就没打算再回职场。她很清楚自己的职场处境,她学历一直遭诟病,哪怕资历再老,她都没可能再往中高层升。
姐弟俩站那儿嘀嘀咕,孙竟飞说查出了给她照片和酒店门牌号的人。是柯勇混那姘头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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