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吧,大家不谈虚无缥缈的爱情了,开始现实了,始终没人去谈「人」。用爸妈的话:人才是婚姻的根本,没人谈「人」的品性,只谈他身上的附属品……”说着想到了自己,好像自己也没资格说这些。看一眼时间,一口闷掉杯子里的红酒,拎上给柯宇炖好的骨头汤回了。
大嫂洗了高脚杯收好,敲敲里屋的门,两个孩子趴在床上看漫画。孙毓言抬头问她,“妈妈,你找我有事吗?”
大嫂摇头,笑笑,“没事儿,继续看吧。”随后拿出孙毓言单独的洗脚盆,准备晚会给他洗脚。家里这几个孩子只有孙嘉兴脚臭,往常孙母不留意这些,袜子都混在一块洗,最后你传我我传你……几个孩子多少都臭脚。
结婚纪念日那天的一早,老夫妻俩六点就搭公交去远远的早餐店喝豆腐脑。多远呢,远到周渔晨跑时看见前面一对牵手的老人的背影,看见孙母那条独一无二的小丝巾时,生生掉头往回跑。跑的时候还回回头,确认那老头就是她不苟言笑的公公。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点欠,想跑过去打声招呼。
老两口心满意足地搭公车回来,到了站牌先折去菜市场,买了各式各样的菜,又买了一把新鲜的百合,手上拎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回去。食材太重,俩人走一会歇一会儿,感慨一句这回是真老了。
到家孙母坐在餐桌前修剪百合,孙佑平倒了杯白开水给她,然后一支支地往花瓶里插百合。孙母在餐桌下伸直了双腿,翘着两只脚来回转圈活动着脚踝,朝着厨房里凌晨四五点就忙着卤鸭翅、卤鸭头、卤鸡爪的大嫂聊天,说她不如下午和周渔一块去。
下午周渔要去北京赏秋,她调了两天假,一共去三天。大嫂在厨房卤的这些是要周渔帮忙稍给毓一。昨天她问毓一想吃什么?毓一就说了这些。上回大嫂给她带去了好多,寝室人全惦记着,三天两头问她妈怎么还不来探望她?
今天原本计划是晚上聚,但想着中午聚了下午周渔就能去北京,索性改到中午吧。上班人调个假不容易。周渔这俩月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她妈也是,状态明显大不如前。家里有个卧床的老人,伺候起来很耗人心力。
想到她奶奶,孙母就想到了自己,将来自己也不知道会咋样儿。昨晚上老两口商量着,将来不指望这些姐妹养老,等老到不会动弹了还得住养老院,回头他们勤去看看就行了。否则在里面熬日子该多难受人。
“我不去了,我等毓一放寒假回来,我们娘仨去海南玩几天。”大嫂笑说。
“那可真好,海南是好地方,冬天里暖和。”孙母附和。
“妈,要不我们都去?”大嫂问了句。
“我又坐不了飞机,我这辈子是没福气,上回和你一块去北京坐个高铁,心里就直突突。”说着百合也修剪完了,孙佑平也都插好了,顺手把残枝烂叶用报纸裹好,扔去了垃圾桶里。
接着回卫生间洗手,看见马桶圈上有孙子们撒尿溅出来的液体,敲敲里屋门,问他们刚谁撒尿了?
孙嘉睿挠着脸,懵懂地看他,“爷爷咋了?”
孙佑平朝他招手,要他来卫生间,问他刚撒尿为什么不掀马桶圈呢?他说刚太急给忘了,然后自觉给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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