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辉见到周西芒,很是意外:“Sne?”
他从书桌前起身,想迎过去,想起自己感冒发烧,停下了脚步,刚想开口,周西芒也不问他,直接去问蒋晴:“谢先生吃过药了吗?“
谢云辉根本来不及回答,蒋晴已经在那边摇头回答:“什么都没吃呢。”
“我……”谢云辉想说什么,却被周西芒的声音盖过 :“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她又问:“连饭都没吃吗?”
谢云辉刚想拦住蒋晴,可蒋晴已经站在门口给出了答案:“没有,老板今天一整天只喝过咖啡,没有进食,没有吃药。”
谢云辉走过去,淡淡地出声:“蒋晴。”他发现,这两个女人一问一答间口气熟稔,已经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蒋晴发现自己老板不高兴,赶紧收声。周西芒不管那么多,转向谢云辉:“谢先生,你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发烧而已,”谢云辉停在和周西芒两步远的距离,推了推眼镜,“很快就能好。”
“谢先生!”周西芒高声嚷道,难得的强硬,连蒋晴都大吃一惊,“不要小看感冒发烧,如果是流感,也有可能变成重症。”
两个人俨然是要吵起架来的态势,谢云辉只觉得头更加疼了:“既然你知道有可能是流感,就不该来,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这话听上去是为了周西芒,可她听了,竟然冷笑起来:“原来谢先生这么不想看见我?好,那我走。”
说完话,周西芒立刻掉头向门那边走去,蒋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么晚了……谢云辉皱起眉,疾步上前,赶紧握住周西芒的手腕:“这么晚了就不要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胸前撞上了一个沉重的躯体——是周西芒。她顺着他的长臂,扑进他的怀中。谢云辉低头一看,她正笑靥如花:“舍不得我呀?”
谢云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不是生气,是跟他演戏呢。
“这么晚了,”谢云辉拿她没办法,叹道,“就别一个人回去了。”
“是希望我不要一个人回去,还是希望我不要回去?”周西芒狡黠地眨着眼睛,等着谢云辉一个答案。
“噗——”谢云辉还没回答,两个人听见了一个笑声,是蒋晴在玄关口忍不住笑起来。
周西芒这才想起还有蒋晴在,红着脸脱离了谢云辉的怀抱。
“周小姐,”蒋晴揶揄道,“我昨晚果然没说错吧?”
——“到时候要是有人出什么事,只怕某人比任何人都担心哦。”——
周西芒马上想起来这话,嗔道:“蒋助理!”
谢云辉看向蒋晴,目光不解,正想开口问,为了防止老板叫她送周西芒回宿舍,蒋晴立刻机灵地说:“我下班啦,先走一步哦。”
“等……”谢云辉刚出声,周西芒已经走过去,和蒋晴挥手说了再见,她关上门时,蒋晴小声地对她说:“周小姐,加油哦~”
周西芒又羞又急,立刻关上了门。再转过身去时,谢云辉无奈地看着她:“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甚至熟到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了。
周西芒跑过去,重新回到他的怀中,撒娇道:“难道不好吗?”
谢云辉伸手,刮在她的鼻子上:“不是好不好,只是你们两个未免不把我放在眼里。”她们两个刚刚对话间,他竟然都插不进去。
“可是,”周西芒嘟着嘴,“如果我问谢先生的话,一定不会对我说实话。”
谢云辉笑着问:“我有对你撒过慌吗?”
“就算不会说谎,也可以回避问题啊。”周西芒像是已经清楚了谢云辉的脾气,振振有词道。
“我……”谢云辉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周西芒也不和他说这个,心疼地抚上他的眉眼:“真的一天都没吃东西?”
他工作了一天,也累了一天,未曾想她会来,会与他这样温存。他也知道她是关心他,眉目柔和:“没什么胃口。”
“那也得吃饭吃药啊。”周西芒疼惜地看着他,虽然不过一天没见,可明显看出来他的脸色比平常苍白,是不健康的表现。
“我也知道谢先生担心我被传染,我也不想担心,”她抬着头,眼神中带着心疼,“可是谢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啊,哪有男朋友生病,女朋友能安心的呢?”
“抱歉,”谢云辉自觉理亏,头轻轻搁上她的发顶,“我不是有意想要你担心,”他解释道,“今天不舒服,也没什么胃口,等回过神来,都这么晚了,估计人家餐厅也关了,想着不吃东西也没什么。”
“那怎么行!”周西芒重重地说,“不进食的话,身体会更虚弱的。”
她甜甜地笑起来,邀功似的说:“快谢谢我?”
“嗯?”
稍后,谢云辉马上明白,周西芒这样说的原因。
她拉开自己的挎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其中是两块被粽叶包裹的米糕,还有一个保温杯,其中是中餐厅的姜茶。她担心谢云辉的身体,在微信里问过他,但他总是叫她不必担心。知道问不出什么,她又没法安心,于是从蒋晴那边问了他今天的行程,确定他在哪里过夜,跑到附近药店买了有退烧效果的感冒药和退热贴,准备了姜茶和米糕,本打算做宵夜也是好的,哪里知道他居然一天都没吃东西。
这也太离谱了,她盯着他吃着米糕,喝下姜茶,心里嘀咕道,明明生着病,怎么能一点也不吃东西,居然还撑着工作了一天,这人的身子难道是铁做的?咦,不过之前还担心他这种有钱人会接受不了地摊小吃,但她递过去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就接了过去,没有勉强的神色,像往常那般斯文地吃起米糕。
身处在周西芒的“严密监视”之下,谢云辉反抗不得,被她盯着乖乖地吃了一点东西,喝下驱寒的姜茶,再吃下感冒药,做完这些还不够,周西芒又从摆放在书桌上的挎包上找出了退热贴,撕开包装袋,将退热贴认真仔细地贴在谢云辉的额头上,做这些时候,对上谢云辉漆黑的双眸,她说道:“我也不是想打扰谢先生工作,因为我自己也有发烧带病工作的时候,工作有多要紧,我不是不懂。”
他静静听着她的话,想起了那天见到的情形,那一桌子的狼藉,而这些都需要她一个人去收拾。难道她发烧的时候还要做那样的工作?他一想到这点,不由自主地拧起了双眉。
周西芒注意到这点,会错了意,以为他在生气她半夜来扰他,勾住他的脖子,细声软语地慢慢说道:“可是谢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啊,我男朋友生了病,我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呢?”
他收回心思,揽过她的腰肢,柔声道:“抱歉,我只是怕会影响到你。”
“没事啦,”周西芒挽起了自己的胳膊,“我身体好,再说真要有什么发烧感冒的,照样干活,没影响的。”
她这话原本是想表示自己身体健康,而且意志坚强,生病了依然能坚持工作,不会影响生活,想叫他放心。哪知道,她说出这话以后,谢云辉安静下来,漆黑的瞳孔默默地看着她。
那双眸子里不只有缱绻的情意,叫她悟不出是什么意思。她惴惴不安地喊道:“谢先生……”
他开口了:“Sne。”
刚要接着说,笔记本的屏幕亮了起来,响起了有人打视频通话过来提示音。
是他约好的人。
他们之间的谈话被这通电话打断,周西芒忙推开他:“谢先生,我不打扰你了哦。”
谢云辉抬手,想说什么,转念一想,这件事改天也可以再谈,今夜还有其他事情,只能先按下。
接起电话,屏幕上对话框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面孔。她是个典型的东南亚美人,约有叁十几岁,肤色偏黑,有一双灵动成熟的大眼睛。一看到谢云辉的样子,她有些意外,指了指额头:“Laene,你怎么了?”
谢云辉掩唇轻咳,解释道:“我发烧了,这是我女朋友给的退热贴。”
那女人一听,和善地笑起来。她的中文说得并不流畅,显得笨拙生疏,尽管如此还是努力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那,李的,铝盆友,很可耐!”她还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
周西芒跑开后,坐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等着他,听到他们的对话,红了脸,头埋进了抱枕里。哎哟谢先生真是的,她在心里埋怨着,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嘛,听那口气,活像跟人炫耀什么似的。可心里又是甜滋滋的,就好像是和他分食了甜润的米糕一般。
谢云辉自然看到这番动静,开心地笑着说:“Saanta,谢谢你的夸奖。”
“哈哈哈!”Saanta大笑。
寒暄过后,谢云辉问起了关心的事情:“听说你从议会辞职了?未免可惜。”苏贡沙不是什么先进的文明社会,Saanta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好不容易在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议员,可这两天突然提出辞职,许多人听闻,认为很是可惜。他和Saanta是大学校友,知道她的志向,也很意外她的选择。
可Saanta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掌,耸了耸肩,说回了自己的语言,接下来和谢云辉的谈话,周西芒便不能听懂了。
“他们想要个花瓶,我不想做。”
谢云辉不赞同地说:“就算是花瓶,至少也在议会中。”一个政客能做多少事?哪怕她是个女人,至少也有一定的权力。
但他的话使得Saanta的神情变得凝重:“Laene,你知道上礼拜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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