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照低眉,视线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故意反问她:“叫你做什么?书都给你抄完了,难道是又有事请我帮忙?”
姜婳噎住,又听他道:“原也不是来寻你的,不好叫你。”
姜婳不由得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人说话也太直了,不能婉转一点吗?她憋着一股气鼓起脸颊,想瞪他又没有底气,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程照看得心软成一团,手指微动,想触碰她的脸颊,又不敢孟浪,最后只在她发间的步摇上轻轻点了点,问她:“你生气了?”
生气才好,生气会显得鲜活。
姜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口是心非道:“没有,我生什么气?”其实很气,但不是气他,而是气自己,非得自作多情上赶着来,结果被嫌弃了还不能嫌弃回去,难怪阿母都说姑娘家要矜持。她以后绝对要矜持!
程照将伞又往她那边移了一点,转头看了下旁边,道:“你的侍女呢?雨要是下大了就不好走了,趁现在雨小,我送你去马车上,好不好?”
姜婳气闷地看他一眼,转头看向身后,有些纳闷:“刚刚还跟在我后面的……怎么不见了?去买东西了吗?”
街上是匆忙小跑的行人,大多数人都没带伞,要么躲在街边的屋檐下,要么就淋着雨赶路,地上已经湿了,鞋底踏过时还会溅起水滴。
姜婳视线在街上转了一圈,没发现青樱,只能回头看向程照,却发现他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后背紧贴着屋檐下的墙壁,跟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这是要跟她保持距离?她牙齿轻咬下唇,目光带了些审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疑惑问道:“你贴着墙做什么?不难受吗?”
明明他的手还伸得长长的,大半的伞都遮在她头顶,但她莫名地觉得,两人距离一下子变远了。程照像是被她问得措手不及,面上难得掠过几丝慌乱,不答反问:“雨势变小了,我送你回马车?”
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姜婳也不忍心为难,沉默着点了下头,率先走出屋檐,身后的伞立刻就跟了上来,只是那人始终隔了一步。
姜婳自顾自走着,也不提自家马车在哪里,走过街拐角时,耳边传来身后那人的吐气声,轻得很,大概只有一步之隔的她能听见。她突然停下脚步,就刚才那吐气声里,她怎么听出了一种如释重负?
这是什么意思?她是“重负”吗?
身后的程照也跟着停了下来,语气比之前要轻松许多:“怎么了?”
姜婳转过身去,盯着他的眼睛看,直看得他眼睫轻颤、无意识眨眼时,她才移开视线,笃定道:“你刚才在紧张。我听见你松口气的声音了,你心虚什么呢?”
程照有口难言,仰头看着伞,叹了口气道:“我怕是又要替你抄书了。”
“为什么?”姜婳懵住,她抄的佛经才刚给阿母检查过,阿母都没说什么,为什么她还要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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