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
姜婳茫然回头:“看见什么了?”
程照轻笑:“看见你踩我影子。”
姜婳一噎,气呼呼转头:“幼稚。”
从饭厅到大门的路并不远,姜婳就感觉没说几句话,两个人就要分开了。临到门口,程照站定了身子,低头对着她道:“阿宁,我大概要出门一段日子。”
姜婳惊讶地抬起头来,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嘴里就不受控制地问了出来:“做什么去?去哪里?要很久吗?”
程照摸了摸她的头顶,一一回答:“大理寺里有个陈年旧案,须得外出景州寻证据,我是景州人,对那边熟悉些,因此寺卿大人派了我去。应该不会很久,我会赶在桃子成熟之前回来。”
姜婳心情无端地低落下来,但他这是为了公务,无可指摘。而且他与寻常世家子不一样,像她的阿兄,只要不犯大错,官路都是顺畅的。但他只能依靠自己努力,她不知道书里的他付出多少,但如今她就这么看着,也知晓他的青云之路困难重重,官场里都是不见硝烟的争斗。
她想了想,扬起笑来:“那你要小心一点呀,我听说景州的澄泥砚很好,你能不能到时候给我带一方回来?”
“好。”程照点头,又道,“小宅里的桃子记得给我留着。”
他还记得上回阿宁拉他去看桃花时说的话,她说等桃子成熟了再一起去摘桃子。小姑娘低着头,只拿发顶对着他,发间的桃花簪栩栩如生,他不自觉点了点花瓣,故意问她:“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留?难道要一个人吃独食?”
姜婳鞋底在地上摩挲,低着头声音闷闷道:“要去那么久啊。”
现在才三月上旬,桃子成熟都得五月上旬了,这人随口说一句“不久”却是要两个月。两个月不算久吗?
程照心肠霎时软了,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心情。年少时候父母就过世了,他身边就只有怀义一个随从,他有时候出远门不会带上怀义,怀义也会担心地说“太久了”,但他从来不会感受到不舍。
阿宁当然是不一样的,他垂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侧,小心翼翼开口:“我会尽快回来的,你要是有事就给我写信?”
姜婳点了点头,看门外马车已经候着,心知饭厅里阿父肯定还在等着自己,若是再磨蹭下去,说不定阿兄就要寻过来了。
“你出门要小心些。”她最后认真叮嘱,“一定要多带银子,有银子才好办事,你要是不够,我可以借你。”
一般人听见这话,说不定会觉得她是在嘲讽。但程照深知她是一片好心,当即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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