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与曹宇杰出了房门,将卧房留给沈鱼,沈鱼进门时柳香连个眼神也未给,她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沈鱼径自将食盒放下,拿出里面的鸡蛋牛乳醪糟来,淡淡道,“柳娘子如今这般模样,伤心的是谁?”
柳香没有任何反应,沈鱼继续道,“柳娘子觉得活着无趣,那死了又有什么不同,徒留为你肝肠寸断的老父老母,身为人女,你认为让他们为你操心,这是应该的吗?”
柳香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睛里渗出些泪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沈鱼。
沈鱼端着碗走近,“遭受了这般事,你从来都没错,错的是那采花贼,该死的也是他,你难道不想将恶人绳之以法吗?”
沈鱼将她额间乱发抚平,声音坚定而有力量,“世道难容失节女子,是这世道不公,并非你的错。你父母只有你一女,你若死了,谁来孝敬他们,能保证过继来的孩子对你父母好吗?”
沈鱼接连质问,柳香泪流满面。
“所以,更应该好好活才是,旁人嘴碎那有什么要紧,日子是你自己过的。旁人说几句又不会损了你的利,偏生要那些人看看,你是怎么把日子过好的!留着这条命,看恶人伏法,看说风凉话之人过得都不如你!”
柳香攥紧了床间锦被,她说不出话,只盯着沈鱼,眼神似在询问,她当真能做到吗?
沈鱼将碗放在一旁,握紧了她的手,“只要有心,便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以我自己为例,你高堂尚在,我却已父母双亡,旁人道我一介孤女合该孝期一过,早早嫁人才是。可我不认命,想试试别的活法。崇安坊的沈记,柳娘子可曾耳闻?”
柳香颔首,沈鱼接着道,“我便姓沈。”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柳香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露出一个久违的笑来。她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年岁差不多,失了双亲,却仍积极活着的女子,忽地从心底生出一丝敬佩来,她自己好似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沈鱼看见柳香眼里重燃的希望,知道自己成功了。
“喝些温的润润嗓子。”沈鱼拿着调羹为喂了柳香一口。
奶香,蛋香混着酒香,淡淡的甜味沁入了心底。有美食慰藉,柳香更不想死了。
柳香小口地吃着东西,沈鱼欣慰,能吃主动吃东西,看来确实是有了求生意志。
待柳香吃完,沈鱼起身出了房门,黎辞舟往里探了一眼,“成了?”
沈鱼只拿出空了的碗,“你瞧。”
黎辞舟笑起来,赞道,“沈掌柜果然厉害!”
“但她情绪还不是特别稳定,黎大人容她休息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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