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猫抬起头,满眼闪亮,一滴泪水顺着毛绒绒的脸颊滑落,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奶,让他变得乱糟糟黏糊糊了。
他很想变回人样,哇哇大哭一场,可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行,男生不能哭,就算女生,哭得太多也会被看不起。
因为不能哭,所以在哪哭都不行——外面,家里,都不行。
不过做猫就不一样,干什么都行,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嗷嗷大哭!
丁景仪扯张纸巾擦擦猫脸,纸巾马上就浸透了。他就换了一张。
丁景仪继续擦着黑脸猫的眼角:“母亲曾经说,生物最难控制的是感情。无论贤者的智慧还是帝皇的权力,都对它无济于事。
只有永恒的存在,才能克制瞬间的爱怜。讽刺的是,放弃永恒、降落地面的,反而是她自己。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是不得而知。”
放弃永恒换取瞬间的柔情,似乎也是永恒的存在才做得出的事。
黑脸猫抽着鼻涕,咪咪地哼唧着。哼唧的时候,彭原脑子里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想法、没有理由的揣测,极端的长久才孕育得出极端的柔情,是不是这样?
这么一想,他好像又有点理解丁景仪的嘤嘤嘤了:既然菲丽艾雅能够完成统治国家两千年的基业,如此长久稳定的统治,她在政治上必定是现实到无情的存在,私底下一定需要孩子用云朵般的柔情才能抚慰吧!
思绪一旦回到理性的思索,彭原就安静下来。丁景仪揉着黑脸猫,看它不哭了,就用棉手帕包住它,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做人需要用大号羽绒被才能温暖的身躯,做猫只要一个棉手帕,真是奇妙。
彭原想着,想着想着就困了,就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他梦到自己和另一只动物玩耍,这动物时而是一只金色的长毛大猫,时而是一只小小的水獭。
黑脸猫是被嘿嘿嘿舔醒的。
“你好柔弱啊!”嘿嘿嘿拨了黑脸猫一下,“这么小!”
说完,嘿嘿嘿又舔起黑脸猫来。彭原知道这是猫确定地位的方式,有些猫到哪都想做老大哥、开军舰!
虽然彭原现在是只猫,但也不能和猫计较,他就随嘿嘿嘿舔了。
“你醒啦?”丁景仪凑了过来,“绝育手术做完了,感觉怎么样?”
“你有毒!”黑脸猫嗷出一声小小的「咪」,伸出猫爪盖住丁景仪的眼睛。
“好啦好了……”丁景仪捏捏黑脸猫,“好不容易轻松一下,我陪你玩会儿。”
轻不可闻的恶魔咒语飘过,沙发上少了个美人,多了一只巴掌大的水獭——牢底坐穿兽!水獭望望黑脸猫,嘤嘤嘤了几声。
黑脸猫完全听不懂,但这不耽误它们相互抚摸、嗅闻。猫是软的,水獭也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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