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月,山林漆黑一团,虽然不再落雨,可地上的积水却仍是不少,尤其是在泥地里,这一脚下去,都会陷进半只鞋面。
一只只鞋印按在泥沼中,伴随着泥土被踩软的塌陷声,一个男人迎风走来,男人逆着白河爬至山腰,山路盘旋,他喘气如牛,每走两步,男人都要回头看上一眼,生怕有人跟着过来。
背后的镇子逐渐变远,本就微弱的灯火也因拉远距离而若隐若现。
终于,男人瞧见在不远处的树下,有一人背靠树干,似乎在等着自己。树下那人一身黑衣,像是能随时隐匿于这夜色之中。
黑衣人没有看他,随手握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片,捻在手中,又扔回地面。
男人停在几米开外,刚要开口,只见那黑衣人虽然侧着身子,却掏出一把藏在怀里的手/枪,瞄准了自己的脑袋。
黑衣人甚至都没有转头,他的目光落在潋滟河水之上,只是这么随手一指,便能稳稳对准男人的眉心。
男人吓了一跳。
河流滔滔,隐没一切杂音,黑衣人正过身子,面无表情。
男人打着哆嗦,惶恐道:“别、别杀我。”
“人呢?”黑衣人缓缓开口,声音冷得犹如一把刺刀,直插男人的胸口。
男人双手自然举过头顶,连语调都吓得变了声,“跑、跑了。”
话音刚落,他听到黑衣人将子弹上膛,又急忙接道:“不、不过他们以为我只是要图谋不轨,绝对不知道咱们之间的事。”
黑云之下,男人看不清黑衣人的脸,只能听到他的手指摩挲扳机的扣动声,他清楚知道,只要对方轻轻一按,自己便会血溅当场。
“我、我保证再把目标抓回来。”男人五指朝天,作发誓状,额顶不断冒出冷汗。
黑衣人对于刚才的回答心生疑惑,一字一顿道:“他,们?”
男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对方问什么,自己答什么,“除了那个孩子,还有、还有那个天杀的警察的儿子,他、他把那个孩子给、给救走了。”
话毕,枪口冒出火花,只听砰的一声,男人神经紧绷,那双眼球几乎爆出,他只觉得体内一阵痉挛,大叫一声,双手在身上不停游走,想要找出中弹的部位,可他摸了半天,却没有寻到血洞的位置,一低头,这才看到子弹打在了脚旁,将泥路上的石子生生磨黑。
男人忍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泥水沾满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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