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陆吾对自己的心意。
杨忠郑重讲完,随后看了眼时间,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耽误你这么久,我就说这么多,辛苦你听我讲完这无聊又冗长的故事,我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它轻松述出,但这故事的主人公却是经历了真真切切的年月。
请你记住,这世间最大的监狱不是铁纱窗,也不是方笼子,而是你心中的执念,走不出去,你将永远困在其中。”
他站起身,铺展好身上的衣服,看向床上失神的患者,正色道:“我不是来逼你留下的,去和留的选择权依然在你手上,你好好休息。”
在讲完这句话后,他柱起拐杖,向屋外慢步走去,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白明的心头,他来到屋门口,手搭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打开,他就伫立在门旁,没有回头,意味深长地道出最后一句话。
“与其追风去,不如等风来。”
说完,门开门关,屋内重归宁静。
泪腺仿佛被引爆一般,白明先是一怔,泪水接着如瓢泼大雨,他仍记得这句话,这是他初见陆吾时,希望陆吾能够忘掉过去时所悠然讲出的话,他悲痛万分,为何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他劝的了别人,可当自己深陷其中时,却又无法自拔?
他呆坐在床上,任凭脑海一片混乱。
终于,为了排解心中的郁结,他猛地从一旁夺过一瓶橘子味儿的汽水,打开瓶盖便往嘴里灌去,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的时候,还是在山茶花田里,是他的老虎哥哥给自己买来的,那时候的汽水甘之如饴,然而明明是同样一瓶汽水,此刻的舌尖上却是说不尽的苦涩。
他仰着头,大口喝着,汽水灌得很快,甚至超过了他咽下的速度,从他注满的口中溢出,沿着他的下颌,尽情洒在床上。
他喝得很窒息,绝望的痛苦弥漫全身,直到他再也喝不下去,他才被迫停下,嘴里未能咽下的汽水从他口中喷出,他皱着眉头,使劲咳嗽着,汽水的橘红晕透了他的衣服和床单,像是喷出的鲜血,十分渗人。
他不敢再面对陆吾,不敢在面对一切,他被人劫持,被炸弹威胁,被黑衣人拿枪指着的时候都不曾这般懦弱,他现在真的慌了,他怕得汗流浃背,浑身打颤,体内像是有一个气球,已经到了爆炸的临界点,他承受不住了,他想逃离这里,永远地离开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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