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宁陷进梦里,像是溺死的人,胡乱拍打着想要跃出水面,可总有一只手从背后拖着她,把她拖向更深的水底。
“是来看我死没死么?”粗粝的声音如破烂风箱,裴淮抬起浸着血水的睫毛,幽冷诡异的眸子如深渊鬼魅,“眼下我连条狗都不如,你哭哭戚戚,又想骗我什么。”
她跪伏在裴淮脚边,豆大的泪珠掉在他脸上。
“我没骗过你。”
裴淮笑,扯着神经的疼痛从头蔓延到脚底,蜷缩的指骨白森森的露出皮肤,他一下一下擦去嘴角的泪,仿佛要连皮都擦掉。
“是吗?”
“裴淮,我是真的没有骗你”月宁攥住裴淮的手,唇贴着手背哭道,“我也喜欢你”
“所以嫁给我大哥?”裴淮咳嗽起来,咳得喘不动气,他像是在笑,又像在哭,“宋月宁,你跟你兄长究竟是什么恶心人的关系,是不是早就睡了,是不是”
“乱/伦!”
“我没有,没有!”
月宁惊慌地辩驳,干草堆忽然被柴火点燃,瞬间呈熊熊之势,逶逶迤迤缠裹着廊柱冲向木质的房顶,噼啪声中,蔓延开的火苗吞噬了一切能够燃烧的物件,浓浓黑烟呛入肺腑。
裴淮要跟她同归于尽!
他赤红的眼睛充满鄙薄厌恶。
“下辈子,我会在看见你的第一眼”
“就杀了你!”
横梁咣当砸下,击中裴淮的肩膀,他猛一用力,把月宁推出门去。
“裴淮!”
月宁倏地醒来,颈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她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黑漆漆的半空。
闻见那声尖叫,裴淮移眸看去。
半遮半掩的帘帐内,白净如雪的手臂挑开一角,脑袋微抬,乌发斜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
月宁吓得打了个哆嗦。
“裴二公子,你怎么会在我房中?”
裴淮倚着门框,眉眼清冷的睨着她,不发一语。
月宁拢起衣领,想下床又觉出自己衣衫不整,遂往衾被中缩了缩身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黑影里的人。
瘦削挺拔,带着矜贵的疏离感。
许久,裴淮从暗处走出,慢慢逼近床头。
庞大的身影压了下来,一手攥住月宁的下颌,幽黑的眸底沁出冷冽的寒意。
“二公子,你”裴淮眼中的自己,惊惧如同被野兽追赶的兔子,瑟瑟发抖。
她身量纤瘦,皮肤凝白如脂,垂落肩侧的乌发勾出细细的下颌。
好女的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裴淮捻了捻她的耳垂,将那莹白染上嫣粉,便见她的小脸通红,几欲要哭出来。
攥紧的手指抠着塌沿,像极了受到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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