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太子妃话里的恼怒,裴淮低着头,手指用力抠着掌心,也不回嘴,也不应声,这副模样叫太子妃瞧了,愈发上火。
到底是东宫主子,一拍桌案道了声:“此事便这么敲定,你愿不愿意都不顶用,回去准备聘礼就是!”
裴淮抬眸张了张嘴,对上太子妃倒竖的柳眉,原不想说甚,可话溜到嘴边,不吐不快,终是在离开前狠狠气了场太子妃。
“娶也行,但我明明白白告诉姐姐,这妻子是给侯府娶得,娶回去我就把她供起来,你和母亲瞧着办!”
这话传到永春园,气的长公主连连咳嗽,却也让她倒吸了口气,幸亏日间没答应月宁的话,看着装有户籍身契的小匣子,她默默将其塞进最隐蔽的柜中。
“你说,二郎是喜欢上月宁了吗?”长公主捻着手里的珠子,问正在往紫金雕鹤纹香炉添香料的李嬷嬷。
李嬷嬷默了半晌,道:“老奴便说说心里话。”
“你说便是,横竖你不是外人,二郎又是你看大的。”
“世间男子大抵都对身边头一个姑娘记得真切,月宁是殿下亲自挑的,别说是二哥儿,便是老奴瞧了,心里都痒痒。
二哥儿还年轻,做起事来横冲直撞,眼下正是跟月宁情浓之时,听青松堂的丫鬟说,两人每夜都弄到很晚,叫水不说,还经常白日里需得送上新衣裳。”
长公主面不改色,听她说的裴淮倒像一头猛兽似的。
“二哥儿初尝□□,难免把持不住,老奴以为,不若就纵着他些,总有一日情会淡,新人换旧人,也不用刻意去阻拦。”
长公主忽然想起什么,“避子药她可还照常吃着。”
“在吃,红樱那丫头盯得牢,说月宁次次不落。”
“那便好。”
裴淮回府之后,没有直接去偏房,而是在书房熬到半宿,也不知怎了,心里乱的厉害,只要一想到花宴上的事,就不知如何面对月宁。
明明不该顾及她想法,可还是忍不住担忧。
待后半宿,他出门,却看见偏方的蜡烛还未熄灭,心里打了个突,往前迈步的脚忽然就有千斤重。
月宁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总觉得胸口闷堵。晌午长公主将户籍身契还给她,可又因她不争不抢而起了顾虑,不但将户籍身契收回,恐怕青松堂的眼线也会盯紧了自己。
她知道长公主怕她滋生嫉妒,与未来主母不和,故而才叫自己过去,想要拿身契一事安抚自己,这本没什么不对,她也顺着长公主的意思说了,可为甚又要了回去。
待裴淮议亲后,便会开始张罗迎娶之事,月宁自然就是未来主母的眼中钉,若不早些安排,恐会被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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