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怔愣间,他忽然胸腔剧烈颤抖,紧接着便见他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喉咙,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他知道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前世他折返回侯府救她的恩情,她还了。
不欠他什么了。
从此往后他再没什么借口欺负她,逼迫她。
是啊,哪怕死都不回头,死都要跟他撇清干系。
他就这般让她憎恶,厌恨了吗?
明明,她才是罪人!
“二公子!二公子!”
“愣着作甚,快抬回侯府,快!”
深夜的淮南侯府,青松堂内。
宫里来的陆奉御和府医对了下药方,便与长公主低声回禀,随之,两人被李嬷嬷引着下去写方子。
长公主坐在床畔,面容肃穆,左手握着檀木佛珠慢慢捻动,右手搭在案上,两指捏着盏盖,看似无恙,实则内心波诡云谲,久久不能平复。
儿子双目紧闭,面色灰白,抬回来后昏迷间又呕了血,浑身冰凉的像从雪里爬出来似的。
她从未见过此等模样的儿子,在她的记忆里,裴淮向来都是精健硬朗,弋射竞技、骑马蹴鞠,样样不在话下。
他身子好,常年不会生病。
在长公主看来,裴淮应是侯府最不需要特意关心的人。
侯爷终日为北衙六军布防呕心沥血,裴景残了双腿,阖府上下都对他格外礼让,长女入主东宫,三年无子,长公主为着此事奔波不断。
唯独裴淮,仿佛自然而然生长至今。
长公主抬手,覆在裴淮额上,他嘴唇发乌,脸上凉的不似活物。
“二郎,你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手下的睫毛颤了颤,长公主望着他缓缓睁开眼睛,颓败的眸眼迟钝的回望过来。
“母亲,什么时辰了?”
“子时一刻。”
裴淮吁了口气,后撑着双肘往上起身。
长公主蹙眉,厉色责道:“躺下,待会儿需得服药。”
“不必,”裴淮掀开薄衾,眼前一晕,他伸手抓住床栏,定了定心神,便准备下地穿鞋。
长公主冷眼睨着他一举一动,忽然嗤了声:“难不成还要跳进江里找人?”
裴淮没停,从架子上扯下外衫自行穿好,又去摸索腰带。
长公主拂袖将腰带拍到地上,对着裴淮难以置信地问道:“二郎,别说是月宁,便是一个精壮小伙子半夜掉进江里,也是生机渺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裴淮弯腰,顿了片刻,捡起腰带束好。
抬眸,冷冷清清望着长公主:“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狡猾,或许或许她是掩人耳目,想要借假死摆脱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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