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踱步过去,在贴近月宁后脊的一刹,她搁下笔,从案前绕出来。
“你换了香?”月宁嗅到他衣裳中的冷梅香气,不禁想起那夜宋星阑送行时,沾染的气味。
裴淮疑惑的看着她,低头用力吸了口,他对味道不甚敏感,以为月宁孕期不爱闻,便往后退了步,道:“那我去净室洗洗。”
“不必,香味很淡,不妨事。”
极好挑破的机会。
月宁默默在心里酝酿了一番,理好思路才开口:“这冷梅香似乎很是罕见。”
难得见她主动开口,虽然聊得是自己不熟悉的香料,可跟着母亲耳濡目染了许久,对有些名贵香料他信手便能拈来。
“兰雪堂有片梅林,冬日里适宜赏雪,有一回府上办宴席,宾客是携女眷一同去的,国公府”说到此处,裴淮顿了下,想起那位早已疯癫的嫡小姐,不禁瞟了眼月宁。
月宁见他怔住,片刻也回过神来,裴淮说的应当是与裴景有婚约,却在他断腿后不顾情义上门退婚的国公府小姐。
“国公府那位小姐与兄长相谈甚欢,又赞赏梅林中暗香浮动,后来两人无意中调制出这味冷梅香,兄长觉得香气清淡安然,便渐渐代替了往常用的熏香,一直用冷梅香熏衣。”
“如此说来,仿佛天底下只大公子一人才用此香。”
裴淮蹙着眉,已然觉察出她别有用心,他点了点头:“那位嫡小姐退婚后,再也不用此香,只大哥一人知道方子,自然也只他一人在用。”
月宁嗯了声,微微挑起眼眸漫不经心说道:“恐怕不然,我在哥哥身上也闻到过此香?”
“宋星阑?”
裴淮吃惊,“你今夜究竟想与我说什么?”
裴淮前世被杀,不是他没有心机,而是他没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
比如现下,只不过稍稍提醒,他就能立时在心里琢磨出前因后果。
“我想说的,就是你心中想的,”月宁目不改色,依着往事缓缓说道:“我哥哥身上的冷梅香,只可能来自大公子,他们两人之所以会有交集,说明他们去过同一个地方,且共处过一段时间。”
“你是说,兄长投靠了晋王?”裴淮慢慢冷□□温,清淡的眼底蓄出冷鸷的阴影。
宋星阑与裴景的交集,只可能在晋王府。
月宁放缓语调:“我没有说这样的话,你若怀疑,便去查。”
“是宋星阑教你说的。”语气肯定,甚至挟带着冷嘲热讽,裴淮唇角勾起,继而逼上前去,阴晦的眸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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