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睨着他,不发一言。
裴景掩着唇,咳得眼泪直冒。
“真是可怜,被打了?”
“月宁干的?”
“啧啧,你和你儿子都留不住她,委实让我这个做兄长觉得可惜。”
他一本正经讥讽,全然不顾裴淮愈来愈幽冷的眸子。
末了,还附上清爽至极地笑声,混着外头咆哮的风,涌到裴淮耳中,他往后靠了下,斜挑起眉眼盯着裴景因为笑而涨红的脸。
红的不寻常。
像是一股热血透过皮肤乍然翻腾上来,很快,裴景就呕了口血,虚弱的瘫在引枕上,有气无力地盯着裴淮,似乎想勾出抹笑,可看得出牵强。
“大哥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裴淮声音暗哑,昨夜自宫里回府,浸着风雪走了一路,半夜就烧了起来,幸好他身子骨一向强健,用了药后,晨起时发了一身汗,退下热去。
“听闻你昨夜去了宫里,可同陛下请旨赐婚了?”裴景不以为然,摩搓着指腹,慢条斯理抿了抿唇角的血,“说起来,你同月宁的缘分,皆是由我而起,你想想,若非我去挑她入府,你又怎会非她不可?
呵,我倒没想到,我弟弟竟是个情种,痴子,若你们有朝一日成了佳偶,少不得要到大哥跟前敬一杯酒,想想,那场景,着实让人期待的很。”
他阴阳怪气,三言两语直往裴淮心窝子捅刀。
他是裴淮大哥,自然知道如何践踏他,如何一击即中的事半功倍。
裴淮的脸色很快攒了戾气,阴恻恻地凝视半躺的裴景。
“啧,瞧瞧大哥,整日躺着,竟把自己躺的脑筋迟钝,状若痴傻了。是不是旨意没请下来,也是,成国公嫡女,哪里由得你硬抢入府,她可不是当初的宋月宁了,看得着,吃不到的滋味,好受么?”
低低的嗤笑,萦在房中久久不散。
裴淮眉眼微臣,旋即从荷包中取出药丸,凉眸一凛,用力撬开裴景的唇,将那丸药塞进去,一顶,药丸沿着喉咙滑入腹中。
裴景面色终于露出憎恨,两手抓着绸被,挣扎着想要抠出来药丸,殷红的眼底尽是想要起身却又颓败无力的疯狂燥郁。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对不对?”
“能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大哥很高兴,我我即便是死也能安心”
他腾空的手踌躇了几下,最终虚弱地掉到床上,气若游丝睁了睁眼皮,嘴唇微张,却没说出话来,又如往常一般,闭了眼睛。
这药的可恨之处便在于此,浑身上下,除了耳朵,旁的都是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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