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子已经走到阿念桌前,阿念下意识呼吸一滞。
便听夫子肃声吩咐:“站起来。”
阿念乖乖站了起来。
陆言生噌的窜过来,伸出左手挡在阿念跟前,嬉皮笑脸道:“夫子,你打我。”
他知道阿念身子骨弱,真要被打上十戒尺,怕是受不住,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怨不得阿念,故而他仗义地努了努嘴,又转头跟夫子大义凛然道:“来吧!”
夫子气的抖了抖,他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倒无耻小童手中,他虽授课,也只是在致仕后去书院偶尔讲书,更别说收下的弟子,都是千挑万选的人才。
这会儿虽是皇命不可违,可实在被陆家这个公子哥儿气的自我怀疑起来。
明明他授课,都是座无虚席,摩肩擦踵的争着去听去看,哪里会让他像个恶人一般,又打又罚逼着上进。
陆言生可真是把他逼出了恶人面目。
“去墙根面壁,不许吃饭!”
陆言生还想插话,阿念已经认命的伸出左手,喃喃道:“夫子,打吧。”
韩如非举高了戒尺,用了满身的气力。
站在外面瞧着的皇后,不禁也暗暗倒吸了口凉气,想着如何进去解围,屋内的阿瑾和陆言生皆屏住呼吸,惊恐的看着那带着疾风落下的戒尺。
响亮的鞭打声没有,戒尺来到阿念手掌心时,忽然泄了力,似有似无的打在那发白的掌心。
极轻。
几人纷纷松了口气。
阿念舔了舔唇,听见夫子叹气:“回去将孟子抄十遍,明日晨课我要看见。”
“是。”
皇后给旁边的嬷嬷递了个眼神,那人会意,赶忙端起已经放凉的糕食缓缓进了屋内,先是与韩夫子福了福身,客气问了辛苦后,这才圆滑中将拖了大半个时辰的课结了。
夫子去外面膳厅用膳,屋中只留下他们三个。
皇后进来,先是看了眼陆言生,陆言生没大事,摸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整堂课都站着,太耗体力。
皇后拉过他的手,看见红的发紫的手掌,心疼道:“来人,拿药。”
“你母亲傍晚过来接你,不知该难过成什么样子。”
陆言生摇头:“我藏起来不叫她瞧见便是。”
说着就握成拳头,举在半空展示一番,“就像这样,母亲忙着呢,哪里会注意到我的手。”
他呛了口,忙跑到案前端起茶来,一口闷了。
阿念默默拿起一个杏仁酥,轻咬了口,问:“姑母,我父亲还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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