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她看似认命的话中带着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嘲讽,可缪靳却并未不悦,他反而有些兴味,又有些,期待。
“妤儿,但说无妨。”
纪妤童沉静黑亮的双眸不闪不避的与他对视,粉唇微翘,轻轻吐息:“我若嫁人,便只能为妻。且我之夫,终其一生,从身体,到灵魂,都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她看着他难得愕然的眼睛,笑意更深,头一次主动凑近了他:“王爷,若您能做到,我亦便以同等的情意来回报,心甘情愿的,与你共度余生。那么,您能吗?”
缪靳眼中的错愕已被轻嘲所取代,他脸上冷峻的表情之外还带着几分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的匪夷所思。
他用她是在异想天开言词大逆的眼神奇异的看着她,长臂一伸便将她的身子从对面拉了过来放在腿上正面相对。他的右手扣着她的腰,左手熟门熟路的来到她的后颈处抚握着,黑眸垂睨着她低笑:“观妤儿言行举止也是识文断字的,怎会有如此,有违女德之妄语?”
许是她脸上的表情过于郑重,眸中的神色亦是过于认真,他面上微有调笑的神情亦落了下来。
“你真要如此犟着?”
纪妤童眼中的神色再是认真不过,甚至还带着不自知的自傲和执拗。她忽略后颈处骤紧的手掌,缓慢又坚定的看着他轻轻点头:“我心中所想,所求,便是这般。什么三从四德女德女戒,我不曾读过,亦不想了解。王爷若违我所愿,做这强取豪夺之行径,要一个心不甘身不愿的女子,我自无能反抗,亦无话可说。”
缪靳与她无声对视一阵后,缓缓将她放开而后长身而起,大手背于身后,睨视着扶桌而站的女子,淡淡道:“许是本王对你太过宠爱,才令你如此恃宠而骄异想天开。需知任性要有度,本王的容忍亦是有限。既你如何都是想不开,那便无需再想。女子婚假从父母之言,既你如今是钟家养女,那便从钟家父母。先前本王宠着你,便顾念着未曾告诉你,早在本王幸你之后便已与纪家过了明路,而你也已为本王妾室。原以为你识得大体,本王亦对你喜爱有加,便特许你入府便是侧妃,如今看来,你的性子需得好生磨一磨,待你认清己过,便再晋你位份。”
转身前,他扫了眼她低垂着看不清神情的脸,又移向她扣在桌角青筋暴露昭示着她心内情绪的手指,顿了顿又说道:“你大哥已经入了京都为官,你若要问他,便等去了京都不迟。”
冷言说完后,他便甩袖下车。却是一出了车厢骑上自己的坐骑便冷凝了脸色阴翳吩咐:“把人给本王看好了,若跑了,或是少了一分一毫,本王都唯你们是问!”
靳三靳五闻言一凛,来不及细想王爷为何突然发怒,刚欲张口应是,便见他已厉喝一声策马而去。随行的靳宁卫见状对二人微一点头便也纷纷驾马追上。
少倾,官道上便只剩下这一辆低调奢华的大马车和不足二十骑靳宁卫,与辕座后方踏几上愣愣呆坐着的含英含衣二婢。
直到外面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纪妤童才缓缓抬起脸,与她手上用力到青白无血色不同,她的脸上却是冷静的可怕。
兵行险招,万幸她没有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亦没有被他这些时日以来表现得仿佛无比在意非她不可的假象所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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