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在外坐了许久,冬日天冷,恐您伤了身子王爷惦念。左右您与钟大人同在京都,以后有得是时辰见面,不若您先回房歇息,改日再聊?”
含英的突然开口,令亭中欢喜的气氛骤然降落。钟昌闻心思敏捷,他知道能被王爷安排在小妹身边伺候的下人必不是如此不懂规矩之人,那么她突然开口打断自己的话,必是因自己接下来的话是王府里的主子不喜于让她知道的。
不期然便又想起她初时那番“当做囚犯囚于府中”的言论,再思及这亭子内外若有似无的看守。小妹她,这是该有多不情愿,以至于要被王爷如此层层防范?
“便是要回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纪妤童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她开口的时机,她不想将她在缪靳那里受到的郁气迁怒到别人身上,也知道他们不过都是听命行事。可她一个好端端的人,不曾作恶不曾违犯国法之人,被如此凭白防备监视,便再是好性理智,也有发怒之时。
亭内亭外恭候的奴仆听到她含威带怒的话,忙都齐齐跪地请罪。
钟昌闻对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便是他自己怒时伺候的奴仆也是跪了满地。可当这不怒自威便令得众多奴仆叩首请罪之人换做是她,他当真是心内无比惊讶。
她在他的印象中,向来是清冷疏淡,却又不失幽默文雅的。便是她先时在医馆坐诊遇有那冷嘲热讽,或是故意生事之人时,她也是从容以待,三言两语便将人制住,可以说,他从未曾见到她有发怒之时。
可造化弄人,只不过月余未见,她周身的气势竟已凌厉如斯。
“大哥方才说祭天之日,是下月几日?”
钟昌闻心中惊讶却面色无异,还熟稔的与她打趣道:“想不到小妹也有发火的时候,且怒起来如斯威武,倒让我也忍不住心中发颤,哈哈哈”
他心中亦在斟酌,虽不知王爷为何要瞒着她,禁着她。可既然王爷有令不许她知道太多,那自己若是说漏了嘴,岂非是公然与王爷作对?且方才书房之内,王爷便已对他隐瞒不报之行有了敲打可看小妹如此他又实在于心不忍,
正是两难之际,便见对面白色身影突然起身,他迅速收敛心神,亦跟着起身,便听得她说:“我确是觉得有感凉意,大哥初初为官,必然有许多应酬要事,我们兄妹便也不急于一时。遂大哥有事我便不多留你,改日再聚便是。”
他猛地抬眼看她,对上她明悟通透的眸子,却觉唇齿苦涩,终是苦笑一声,又似往日般对她温朗一笑:“小妹放心,有大哥在呢,既是知道你到了京都,以后少不得我要多来叨扰王爷,你有何想吃想要的尽可以让黑贝去找我,你我兄妹还似以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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