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年看到她的时候并不觉得意外,前阵子以及就在刚刚他就再次朦胧察觉到一丝不可捕捉的波动,就算他有所警惕,却还是神智恍惚了一阵。
他好似对她现在这副彷徨狼狈的模样也并不意外,清贵的脸上带着些微笑引着她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就坐,顺便将早已准备多时的薄毯轻轻搭在她不自觉轻颤的身上,在距离让她感觉安全的位置坐下后,才温声开口:“纪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纪妤童心中已有猜测,只是身体仿佛与大脑脱离不受控制,才让自己显得如此狼狈而不堪一击。
她漆黑无光的双眼因他熟稔的招呼而骤亮,那光就像是穷途末路之人看到的微弱却绝对瞩目的希望,可不过须臾那亮可灼人的光便又重新坠入黑暗。
“陈先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
玄门式微,真正能习得术数又有传承的门派,在当下科技至上的时代已屈指可数,有天赋能被选上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而陈嘉年便是那个麟角。
他虽才三十上下,可六感超人,又天资聪颖加之家世出众,偶得机遇入了玄门便如潜龙入海一飞冲天。若非他本人不喜名利,以他现下的本事,足可率领玄门。
所以,当所有与她有直接或间接交集的人被天意左右时,他才能暂时避开天意等她到来,虽天意不可违,可既然天意能让他暂避,那么便也可以理解为,天意让他是她唯一的一线生机。
“纪小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
“离开,你生,留下,你死。是生是死,全在你自己一念之间。”
纪妤童蓦地浑身一震,紧紧望着他的瞳孔亦剧烈紧缩了下,她惨白的唇颤了颤,提着气轻若无声问道:“陈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问你,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妄的。”
陈嘉年神色有些飘离,眼神亦有挣扎,却仍是回答了她:“世界是真,唯你半真,所以,你才会被天意所排斥。纪小姐,当断则断,你没有时间了,当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人对你的记忆消失而你仍然在此徘徊,那么你只会被世界湮碎魂飞魄散永远消失。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的痕迹在消失,却会被无形的力量自我填补,所以,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牵挂,和遗憾。纪小姐,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选才是对的。”
纪妤童听完却是转头对坐在旁边一头雾水的徐流川问道:“你跟纪家是什么关系,他们过得好吗?”
徐流川不得其解,却是在自家表哥的示意下如实答道:“我妈和纪家姨妈是亲姐妹,我们当然关系亲近了。姨妈姨夫虽然没有孩子,但感情非常好,早多少年前就看开了,两个人没事就天南海北的过二人世界旅旅游潇洒的不要不要的。而且有我这个帅气迷人懂事孝顺的亲外甥在,以后等他们老了也有我照顾着,当然会一辈子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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