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想无益,既事已至此,唯有向前走,去争一个未来。
屋门开启时,久违的光亮终于将室内的一切黑暗尽数挥去,而那正对着房门靠墙处盘膝而坐,仅着沾着脏污里衣的男子也在同时抬眼看来。
多日不见天日而显苍白的俊脸在看到门口背着光盈盈立着的女子时倏地焕发光彩,同样没什么血色的唇亦勾起熟悉的弧度,嗓音沙哑却语调轻扬的率先开口:“妤童大夫,好久不见~”
如此简单一句熟稔的招呼便令纪妤童霎时被逼红了眼眶,她未再迟疑,脚步坚定亦带着轻快的气息行至他跟前缓身蹲下,待视线与他平齐,方莞尔一笑:“周洺修,好久不见。”
待二人真正坐下来时已是两刻钟后,彼时周洺修已漱洗齐整,虽身形消瘦,但神采却是精神。
此一时,彼一时,现下纪妤童拥有与皇帝同等权势,再挥退伺候的宫人时,便无人再敢不从,由此也更加显现了权势的重要性。
周洺修嘴角噙着笑静静看着这一幕,在发现那些宫人竟真的退到离二人至听不见的距离时犹为诧异。需知那天子只不过是看到锦帕上一句不必相见便醋意大发将自己一路扣押审讯--,现下竟能忍得让二人独处?倒真是有意思了
“手臂伸来,我予你把脉。”
周洺修回过神挑眉一笑,当真抬了手臂掀起宽大的衣袖露出苍白消瘦的手腕递过去,看着她凝眉认真搭脉的沉静眉眼,口中懒懒说道:“除了脾胃受损,膳食不合胃口饿的,再加之久未活动,身体虚弱些,倒是无甚大碍,待回去好好睡一觉补一补,不肖几日,我便可生龙活虎恢复如初。妤童大夫放心,我既没受内伤,也没缺胳膊少腿,更没受什么严刑拷打,好着呢。”
纪妤童未理他散漫的玩世不恭,兀自沉心号脉,探得情况确是与他所言不差,只是营养不良气血不足,并未有内脏受损之症。虽不知那缪靳为何没有迁怒用刑,但现下确是她能够接受的最好的结果。
她收回手为他斟了杯茶,手指背轻轻推送过去,此动作与过去一般无二,好似二人还是当年于茶楼对坐一般。
“此次你受此大难,皆是受我牵连,道歉的话我便不再多说了,我只问你,可想要找回这次无妄之灾的场子。”
周洺修倏地眼神骤亮,便连虚弱散漫的坐姿都直了起来。他委实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令人热血沸腾。
向皇帝找回场子,这样的言语,这样的想法,简直可谓是世间绝有!也当真是让他倍感兴趣,蠢蠢欲动!
“不知妤童大夫,此话怎讲?”
纪妤童见他骤然亮起的眼睛和突然高涨的情绪,便知他已经决定参与了。而这也正在她的意料之中,他本就玩世不恭心无所定,说到底不过是没有什么可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情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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