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面色难看的笑了下,似是对自己方才那句软弱之言的自嘲可笑。眸光转动间看到靳一随着年龄愈增越加严肃的脸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下,而后倏地起身推开他的搀扶,大步行至屋中那清晰鉴人的银镜前,却在看到里面那个面容微有沧桑未过盛年却满头白发的男子时登时愕住。
“朕,竟这般老了”
身后寸步不离的靳一却猛地鼻端一酸,太上皇怎是老得?他明明是思念天后娘娘却见之不得,求之不得而伤的。
他南征北战扩大疆土,他顺着天后娘娘的凤旨推行男女平等,推行人权,提拔女官,慢慢废除一夫多妻制,他每年每年去到天后娘娘所在的城池行院不死心的要硬闯,而后放下身段,放下帝王尊严想要进去一见,却屡屡被阻拦在外,不得一见。
他才不过五十正值盛年,便放下大权退位传给太子,自己便在这与天后娘娘比邻之处修建房屋饮鸩止渴。却明明离得如此之近,可如此多年,太上皇竟是真的一面都没曾能见到天后娘娘。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太上皇若是能狠得下心来定是能见得甚至是拥得。可天后娘娘实在刚烈,亦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而她现下的消息,他又该如何对太上皇开口,太上皇他,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太--”
“父皇!”
缪靳闻声回头时,眼中的茫然之色已尽数不见,面对自己的儿子,现如今的皇帝,他已然又是那个威严霸气势可吞天的天帝。
可下一瞬,他面上那令人不敢直视的雄霸威凛便因着他的话霎时凝固,随着年龄愈增愈威严愈盛时常抿起的薄唇抖动了下,却语气平稳道:“你方才,说什么。”
缪曦昭跪在地上的身形顿了下,低垂着不满悲恸的脸上闪过挣扎,却最后都化作了坚定。
他敬爱母后,亦受母后教导多年,便是现下他的帝王书房亦都放着母后亲笔所写的一日三省之册,每日亦确是谨记母后教导不曾懈怠一分。
可他终究亦不知母后与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面冷心软慈爱世人的母后对他的父皇那般坚决心狠。即便连他都对父皇对母后身心眼中只有母后一人那样深沉的爱恋,以及终年如一日的坚持不懈所打动,却仍谨记母后所言,不去插手父母之事。而至长大后他方知母后是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亦知母后对自己的爱意是那样的深,而远。
突闻消息时,他亦不能接受,悲痛万分心中大恸,可他母后实是太过冷静而理智,竟连自己的后事都早已自己安排,便连他知道消息时亦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可他终是不忍父皇被瞒在鼓里,纵使他知道父皇知道定是神魂具殇,可他更坚信,他父皇宁愿殇痛,也不愿做一个无知之人。
“父皇母后她,仙逝了。”
噗!!!
“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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