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得闲沉吟一会儿,才道:“不大好说,杂家不在太后跟前伺候,对她的性情不很了解。只知她老人家极重规矩体统,先帝在时偏宠贵妃,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处处受制,后来二皇子没了,贵妃母族失势,太后很快就掌了后宫权柄。当初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太后恨极了刘贵妃,以谋害太子祸乱君主的罪名,一心想要将刘贵妃推出去千刀万剐,还是陛下仁慈,给了一杯毒酒让她给先帝殉葬。先帝驾崩不到一个月,刘氏一族尽数被清算。太后亲自发话,将刘家的女儿全部充入教坊司,连三岁孩童也不能放过,陛下觉得不妥,但太后当时盛怒,陛下便早了太后一步,将那些人便贬为奴籍,让各府买回去做使女丫头。”
给人当丫鬟可比充入教坊司强多了,教坊司那地方一进去,若是没有刑部批文放人,终生不得赎身出去,任是出身再高贵,进了那里面也是下流的妓子任人摧折,而去了各府邸做丫鬟,哪怕也要伺候人,终归不会沦为娼妓之流,将来得了主人恩典,也能放归做个良民。
“那刘家嫡出的几位小姐便都由刘家曾经的门生出面买了出去,如今也都已嫁做人妇了。只是曾经的侯府千金,如今有了污点,也只能嫁给商人农户了。”至于想要入仕的人家,哪怕是纳妾都不会考虑她们。
花宜姝听着这番叙述,心想李瑜你这“冷漠无情”原来还真只做表面功夫,你瞅瞅你自己做的事,这怎么能怪人家发现你心软呢?
她心里叹口气,“那刘氏的男子呢?陛下总不会也放过一马吧?”
曹公公摇头,“陛下没管这个,刘氏的所有男丁都发配流放,去到那边境苦寒之地,这些个金贵长大的公子哥儿,哪里受得了这份罪,据说没几个月就死了好几个,如今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花宜姝放心了,她还以为李瑜连刘家的男儿都要放过呢,那就不是仁慈而是愚蠢了。从前李瑜总在心里说自己没有天分不会做皇帝,但现在看来,他心里还是有成算的。“那太后呢?陛下这样违了她的意思,太后能高兴呢?”
曹公公:“太后自然不高兴。但……”曹公公犹豫一下,看了眼安墨,见夫人没有避讳她的意思,才继续道:“太后当时见陛下格外怜惜女子,连刘氏那罪人之女他也爱惜几分,便误以为陛下又要重蹈覆辙,便又往陛下身边安排了一些精壮的汉子。”
花宜姝正好喝了口热茶,闻言险些喷出去。
与此同时,盛京城内,深宫庭院。
仁寿宫中,女官将外边传到的消息报上,“娘娘,再过两个时辰,陛下就要归京了,百官早已经候着,不料今日大雪,仪仗和车驾都淋湿了,正慌忙重新安排。”
外头冰天雪地,仁寿宫里温暖如春,年近四十的太后眼角已经生了皱纹,容貌仪态依旧不减华年。闻言她不咸不淡道:“废那功夫作甚,总归陛下也不会领情。”
太后话里有话,女官听明白了,却不好点明,只道:“天子总归是天子,终有一日会明白的。”。片刻后,又听太后问,“那花熊之女,你看如何?”
女官便笑道:“偏僻之地出身,又无大妇教导,自然远远及不上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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