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张嘴抗议,就被自个儿男人祈大富制止了。
陈红梅斜了二人一眼。看着老三赞赏地点点头:“老三,管好你媳妇儿,咱家再有钱也不养懒婆娘。”
训完老三,她还想交代老头子几句,但一对上他那爱答不理的神情,陈红梅什么都不想讲了。
得!
就他是好爹。
“先弄玉米地吧,趁这两天有雨,赶紧追肥。”
祈大强点头:“妈你不需要操心,我们几伢子(兄弟几个)晓得怎么弄。”
红顶寨能种庄稼的地不少,但肥力远远不如余家坝,收成一向不高。
前些年知青来了后,带着寨子里的人将田地勾成梯田状。
每三亩地就留出一小片挖出沤肥的粪坑。大队长当时瞧了,鼓掌称妙。
可新的问题就出来了,田地沟渠都弄好了,但种地干活都得上山下山,不同的位置辛苦程度也不一样,这派活就成了得罪人的事。
寨里人扯皮了大半个月,在大队干部和知青们共同商议下,直接将寨子里一半田地分到每家每户。
剩下一半还是集体劳作,给大家算工分。
祈大强说的玉米地便是完全属于自家的田地,不能不上心。
夏天昼长,刚吃完早饭太阳已经爬到半空,在山里时温度还行,不冷不热,走了四十多分钟全是下坡也不累人。但进入余家坝后没过多久,三人衣裳就被汗水打湿了。
叶春妮尤其难受,她背着一小筐土鸡蛋。
还得分出一半心神扶着陈红梅,陈红梅大半力气全卸在她身上,就像身上绑了个铁坨子似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累,不到十分钟,她的腿就开始发颤了,不受控地抖来抖去。
叶春妮脸色发白,苦苦扶着婆婆。
而老六呢,挎着包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问还撑得住不,撑不住他来背。
陈红梅哪舍得劳累小儿子,当然是咬着牙说不累,偏偏她还不断唠叨,让叶春妮动作轻一点,别把鸡蛋磕坏了。恁是叶春妮多么能忍,这会儿脸色都有点发青。
恨不得立马撒手,让这老婆子摔个狗吃屎才好!
一行三人到县城时将近中午,陈红梅催着到供销社买了一袋最便宜的水果糖,又肉痛地买了两个橘子罐头。
“妈,你跟大嫂先去找我姐,我看见厂里同事了,我去跟人打个招呼。”
祈瑞军扔下话,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了,陈红梅抬头朝他离开的方向看,她眯着眼睛瞅了瞅,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大儿媳:“……春妮儿,老六是在跟女同志说话吧?那女同志长得咋样啊?”
“长得挺富态的,看着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但我觉得配咱老六还差了点。”
叶春妮就随便瞄了一眼。
她最知道婆婆爱听什么话,在她老人家心里祈瑞军哪哪都好,只有那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别的姑娘再好,她都能挑出毛病。
果不其然,陈红梅听到这话,一点也不谦虚地点了点头:“老六争气,以后肯定要找个城里媳妇的。就不知道啥时候把对象带到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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