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江晖成突地抽出了腰间了佩剑,狠狠地扎进土里,随后抽出了自己的腰带,一头绑在了剑柄的位置,另一头握在手中,再次伸手,比适才要近了些。
但仍碰不到她。
“你再试试往下蹲,不着急,慢慢来。”江晖成从未如此哄过一个人。
包括他的小侄子,他也不曾用过如此语气,同他说过话。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脆响。
沈烟冉没再动了,“其实也没啥,生死一瞬,不过是眼睛一睁一闭,虽痛好在就那一会儿,瞬息就没了知觉,今儿幸亏来的人是将军,要是其他人,还不知会慌成什么样,说不定待会儿还会被我吓着。”
要说遗憾肯定是有的,她辜负了父亲的栽培,“将军待回去帮我给董太医捎个信,就我说没什么痛苦,以后我父母定会过问这些还有”
“我让你闭嘴。”
沈烟冉的嘴也就只闭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额头已经生了汗的江晖成,欲言又止,忍了忍,没忍住,“将军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官,也是最好的官将来肯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原本我还想给将军介绍一下家妹沈家的门第虽低,但胜在会治病救人,将来将军要是哪里有个病痛,夫人还能在被窝里替你把脉,且我那妹妹,长得也还行,只是可惜了将军以后还是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吧,以将军人才,定也不缺人喜欢”
将死之人,嘴也没了忌讳。
“啪!”
江晖成完全没心去听她的胡扯,不仅是额头生了汗,掌心内也磨出了汗,脚步努力地往前移了移。
素白色的衣袂近在咫尺,江晖成却还是够不着,只见素色的一抹白慢慢地在他眼底扩大,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见。
耳边渐渐地开始嘈杂。
一股寒气冷不丁从他脚底袭了上来,浸入身子,凉入了骨髓。
“你小姨子最近手脚总是冰凉,你找个人来,将这大虫的皮收拾出来,给她铺在榻上”
“好。”
“将军,夫人出事了”
“啪嗒”耳边几道清晰的树枝断裂声,猛地拉回了江晖成的神智,雪白的身影,从他的瞳孔内飞速地掠过。
江晖成脱了手,身子急速下滑。
“将军,你不能去,沼姐儿和唤哥儿怎么办”
嘶吼声响在耳边,近日身在那一场又一场的荒谬梦境中,曾几度堵在他心口,他欲呼却没能呼出来的名字,此时几乎脱口而出。
“沈烟冉。”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身子的疼痛,驱散了眼前的幻觉。
伸手不见五指。
后背虽痛,但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痛。
江晖成迟迟没动。
并非站不起身,也并非是意外自己还能活着,而是被那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名字,震离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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