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又陷入了静寂。
过会,莺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似乎有些迟疑了, 过半晌,说:“希望是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子。”
莺低声说, “最好像她的母亲, 有金色眼睛。”
莉卡丝平静的祝福:“您会得偿所愿的。”
莺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好了些,他忍不住又说,“她最近……好似对我心软了些。”
“虽然很卑鄙, 但我有觉得高兴。”
莺望着手指上的蝴蝶结,眼神温柔。
“你知道三星草吗?”
莺说:“她那天来这里,找这种伤药。”
莉卡丝当然知道,她还知道这药是温和的堕胎药——当然,再温和的堕胎药也是堕胎药。
“她看见了我的伤。”莺低声说:“她看着不在意……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有一点点在乎的。”
“不然她为什么特地来这里,找这种药呢?”
莉卡丝:“……”
莉卡丝沉默半天,僵着脸,说了一句恭喜殿下。
“只是我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莺低下头,整个人埋在阴影里,无意识的咬住缠着绷带的手指头。
但他意识到自己咬到了蝴蝶结,又立刻松开了牙齿。
只是他还是在蝴蝶结上留下了一个不可恢复的齿痕。
他望着齿痕,似乎很懊恼,他低声说:“她不会再原谅我了,我知道。”
莉卡丝刚要说些什么。
他皱着眉头,忽的又傲慢起来,强硬的说:“但我不需要她原谅我。”
只要她待在他身边,原谅与否,又有什么所谓。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又或者应不应该,只是他不能失去她——他只有这样一个信念,仅此而已。
他是能接受她……恨他的,哪怕她漠然以对……他以为自己可以的。
——可是她那样生气的摔了药草,眼含泪花的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他忽然恍然——原来她不是不关心他,不是不在意她,她只是过不去她心里那道坎。
他既万般欢喜,又觉得十分难过。
是了,他做了那样的事,逼迫她子民,侵略她的领地……
她本可以理所当然的关心他,对他好,不必如此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可是在他做了那些无恶不赦的事后,她的一分好意对他露出半点,都成了贱骨头。
——她总能抓住他的死穴,让他没办法不心软。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应当如何做。
“我不希望她原谅我。”
他没想过让她原谅,可是这一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