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金杯砸在他身后立着的石柱上,正巧落在他脚边。
纪伯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靠近,想跟她打个照面,奈何这小姑娘像是被吓傻了,头也没抬,跟他说了一声“得罪了”,就低下头去捡。
他轻啧一声,抬脚踩住杯沿。
小姑娘愣了愣,有些惶恐地抬头,带着雾气的黑瞳软软地看进他的眼里:“大人?”
这声儿听着真是舒服。
纪伯宰莞尔:“陪我喝酒,我就给你。”
小姑娘眼里瞬间涌满惊慌:“这,我,钱大人先召我去他那儿……”
“他不会带你走,他家里有凶悍至极的发妻,别说侧室,后院连一个丫鬟也没有。”他心情甚好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而我,说不定能带你回府。”
话刚落音,小姑娘还没反应,旁边在喝酒的人倒是噗地一口吐了出来。
“你对上一个舞姬也是这么说的。”言笑呛着酒拆穿他,“就不能换些话说?”
睨他一眼,纪伯宰哼笑:“喝你的酒去。”
“小姑娘,你切莫看他生得俊美就信了他的鬼话。”言笑扭头,对她认真地道,“他这个人,家无半抹绿,沾尽万花春。你若真想寻个人跟着回去,不若找我,我至少说话算话。”
小姑娘扭头看他,目光落在他袖口的官服花纹上,跟着就跪坐直了身子:“大人,我叫明意,明月的明,意中人的意。”
纪伯宰:“……”
见风使舵得比舵还快。
言笑抚掌:“明月意中人,好名字啊,快来我这边。”
她高兴地起身,然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斥着讨好和歉意,还夹杂了一丝可惜。
就这一丝可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仿佛他是个绝美的瓷器,但被她发现了一丝瑕疵,不得不放弃。
“你把话说清楚。”纪伯宰气笑了,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我何处不好?”
明意一愣,惶恐地摇头:“大人能坐在这里,自然是人中龙凤,奴哪里敢说不好。”
“那你还想跟他?”
手指无措地搓了搓,她笑得有些尴尬:“大人您……好是好,可尚无官职。这位大人就不同了,他这花纹,应该是三等以上的大官。”
大官好啊,大官宅子大,月俸也多,把她带回去,她能吃香的喝辣的。
明意眼眸都亮了。
言笑错愕了一瞬,接着就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这姑娘有趣,看人也准!”
纪伯宰沉了脸,一把挥开他,将她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将桌上刚得的玉石一把塞在她手里:“赏你了。”
手心一凉,明意低头一看,小嘴都张成了一个圆:“这是上等羊脂玉,好贵重的。”
纪伯宰淡淡地道:“大司刚赏的,三司六部就我一人有。”
“哇。”她眨眼,“那大人真是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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