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垂着眼,略显僵硬地道:“来见个人。”
不等符越拒绝,他便又补上一句:“方才跟着她的马车过来,瞧见她进的门。”
符越沉默,让开了身子。
司徒岭一看见他就笑了笑:“难得大人几日之内连续来我府上两回,叫旁人知道,还当你我私交甚密。”
没去符越引的位置,纪伯宰自顾自地在明意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淡声道:“毕竟是意儿的娘家,来得频繁也是情理之中。”
好么,有事明意,无事意儿。
明意朝羞云伸手,后者会意,立马把佘天麟给的那块金子拿了出来。
“在大人府上之时,大人多有奖赏,但那些奖赏是我靠着本事换来的,就不还给大人了。”她把金块放在他跟前,“至于这一块,是我算过,在你府上的吃穿用度,加起来刚好能抵,还给您,我二人便再无瓜葛。”
纪伯宰本是打算来解释一下自己的误会,好让她舒坦一些的,但低头看着面前这金块,他发现不舒服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他低声道,“我难道连错也不能犯,一次错便再无挽回的可能?”
明意挑眉,没想到他也会认错,心里一松,接着就笑了:“大人图我美色,我图大人钱财,本是公平交易,交易做不下去了,自然要终止。”
他抬眼,深黑的眼瞳望进她的眼里:“你对我,就只有交易?”
移开视线,明意勾唇:“大人喜欢的是温婉柔弱的女子,我不是,先前种种都是我的伪装,大人应该也看穿了,又何必执着。况且,我喜欢的人,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不纳妾、不喝花酒、不与人当街调笑、会疼我护我、无条件相信我……这些,大人做得到?”
光是一个不纳妾在青云界听着都是荒谬,别说上等斗者,就算只是普通高门,也是妻妾成群的,更别说后头还有什么不喝花酒,无条件相信……他和她,都不是会轻易信任别人的人。
纪伯宰听明白了,他和她,只能止于交易。
挺好的,是他最喜欢的简单省事,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先前与大人谈好了,大人替我照顾二十七,我替大人将所有秘密带进棺材,我不会食言,还请大人也信守承诺。”她侧身,朝他行了一礼。
双手抱拳的动作,是男子才行的礼,半点不柔美,却没有矮下一头去。她抬头平视他,笑意里没有讨好也没有妩媚,坦荡自然得像朝阳城那边吹来的一阵风。
纪伯宰收回目光,淡淡地点头:“我知道了。”
他一向不会强求谁,她觉得没必要继续留在他身边,那就没必要吧,他才不会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不就一个姑娘么,小事情。
纪伯宰出门上车,一脚踩断了兽车的车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