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灰狼懵懂无知又无计可施的眼神,你知道自己解脱了。灰狼因为身份可疑被警方控制起来,你顺利地踏上回家的路。
“你去哪?”灰狼想跟你走,警察眼疾手快拦住了他。自由被束缚,他皱起眉头想要挣脱,只要用一点力气,这些人就会被击飞。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你阻止他继续打人的情景,他以为你心怀慈悲,不喜欢看到同类受伤,悄然蓄力的手掌又放回身后。
“你要走,不带我?”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你的背影,声音着急,白皙的脸上泛起两片红晕,浑身都在颤抖:“你怎可如此冷血,无情,没有心?”
“一个连傀儡都算不上的野兽,也好意思对我指指点点?”你冷笑一声,从始至终未曾回头看他一眼。
在大门拐弯处,你扭头瞥见他的灰发桀骜不驯地堆在肩上,远去的脚步没有一点迟疑。他居然没有再喊你回去带他走,而是任由你渐行渐远,自己则背道而驰。他的坦然接受让你很不好受,你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在犯贱,嫌恶地皱起鼻子,发出一声怪叫。
深秋时节,才六点多,天色就已经漆黑一片。你骑着电动车进了小区,今天的路灯昏暗无光,你出门忘记戴眼镜,车轮踩到小石子差点撞到绿化带。你心有余悸地回到家里,打开灯,小黄狗被骤然的亮光惊扰好梦,不满地嚎了两声。
你已经对它的猫主子脾气习以为常,无视海陆空叁野兽在屋里留下的狼藉,牵着它出去遛弯了。你在心里安慰自己,冰冻叁尺,非一日之寒。屋子这么乱,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好,倒不如调整心态慢慢规整。
楼下异常寂静,连个人影都瞧不到,跟平时喧闹的场面相去甚远,你当即察觉到不对劲,拉着小黄狗离开小区。这里变得太诡异,你迫切地想去人多的地方。
小黄狗也感受到了危险,四肢抖如筛糠,偎在你的脚边嘤嘤叫。
你抱起它朝着小区大门奔去,跑出了大学时八百米体测逐命狂飙的风采。路灯灭掉的速度远比你快,眨眼间你们落入一片黑暗。
“拜见女王大人。”一段幽远的声音在背后弥漫开来。
你顿感毛骨悚然,不敢往后看。面前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你在原地徒劳地跑了很久,背后成了唯一有光的地方。不管那是什么,你都不敢看,仿佛看一眼就能要走一条命。
“女王,您怎么了?”一只利爪攀上你的肩膀,强行把你扳过身。
你是一个普通人,整体价值还不比一粒尘埃的作用大,世界有你没你都一样。就是这样平凡的你成了狼人的女王。你的子民是一群狼人,它们正低垂着头,用好奇的目光在暗中打量你。
在你看来,它们就是一群和人外形有点相似的野兽,阴森森的眼睛里闪着绿光,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凶残的计划。
距离你最近的狼身形最高大,白色的毛发散发着皓月般的光辉,左眼上的伤口才长出新鲜的肉芽,应该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斗。它毛茸茸的脸上挂着疏离淡漠的神情,好像饱经风霜的极地山脉,世界上已然没有能令它动容的事物。其他的狼人唯唯诺诺的,从不敢直视你的眼神,只有它不卑不亢地站在你的身后,好像一个忠诚的卫士。
它们和灰狼很像,不做解释就给予超出你想象的东西,完全不在乎你是否能承受。现在它们把你称为女王,请求你回领地做它们的日与月,照亮每个子民的心。
“我是人,怎么可能做狼人的女王?你们是被下蛊了吗?看清楚啊,我跟你们都不是一个物种。”你有点崩溃,这世界太离谱,狼人居然求人类当女王!
“若称王,必杀王。神使以您的名义杀了我们的王,现在您就是我们的王。”白狼的声音婉转悠扬,吐字清晰沉缓,悉心聆听能从它的语气里发现一丝不甘。
“谢谢你们的邀请,可惜我不感兴趣。”你清楚地知道,面对这样的阵仗,今天不管去不去狼窝,你都占不到便宜,凶多吉少。
“想必您还不知道您的领地是多么浩瀚,在那里,您将是最伟大的存在。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您还不如一只蝼蚁快乐。”白狼继续好言相劝,句句诛心。
“不用了,我暂时还没当够蝼蚁。”你真的很动心,一只脚已经跨进狼人织就的美梦,只是一想到家人朋友,立刻就清醒了。
“既然您执迷不悟,那我们有责任让您认清现实。”白狼优雅地挥动手指,其它狼人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朝着你扑了过来。
在生死一线间,你灵光一闪,对着小黄狗大喊:“我×你万八辈!”
“退!”灰狼又一次凭空出现在你的眼前,一声令下,吓得狼人们不敢再上前半步。有几个胆子小的狼人蜷缩着尾巴连连后退,喉咙间发出讨好的嘤嘤声。
“你背叛了我,还敢召唤我?”他把你挡在身后,高瘦的背影成了最有安全感的保护伞。不等你回答,他缓缓地向前走,漠然地看着对面的狼群,“以下犯上,谋逆造反,你们就这样对待王?”
“尊敬的神使,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想为女王戴上您为她抢回来的雪王花冠,请她饮下重见天日的叁春水。您一手创造了新女王,现在是不愿意让她执掌领地了吗?”白狼站在灰狼的面前,嘴里发出讥讽的笑声。
你恍然大悟,海陆空叁野兽的袭击和“女王的身份”都是拜灰狼所赐,他背上的伤口一定是做这些事的时候留下的。你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不过有一点你很清楚,今天不跟灰狼把话挑明,以后绝对没有安生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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