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衣摆上了二楼,还未进去已经听到好友谈笑的声音,嘴角忍不住上扬,推门进去。
几个月没见成佑身上多了几许沧桑感,却也更像个男人,看起来也大方爽朗了很多,多了商人的市侩。
“今儿兄弟几个一早就到了,就差你,刚才还说是不是又被弟妹管着不许出门,你倒是来了。”
宋一成瞪了他一眼,颇为不满,坐下来冷笑道:“胡说,凭她能管得住我?”
一旁的魏子延难得说了几句公道话:“一成,你也该收敛些,多体谅弟妹的难处。要知道当初人家也是宁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上门求娶的人快要踏破门槛了,要不是碍着你是我的兄弟,我娘都差点让煤人上门说亲,硬是给我拦着了。这些年一个大家闺秀丢了名声不要追在你身后,若不是真的心中有你,这日子早过不下去了。哥几个里就数你最混,每天吃喝玩乐不做正事,现在连成佑都知道帮林老爷做买卖了,你也该好好想想。”
林成佑思及自己初入江南时一头雾水的窘迫,也不觉得丢人,直言道:“当真是走出去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与人做生意少不得要低声下气,点头哈腰。人家那里才是正儿八经的富硕繁华地,我们这点家业倒是不够看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风景好,美食多,连人都水嫩的跟花儿似的。待明年开春我一早动身去给那边的铺子送货,这一年的苦也算没白吃。”
说着拍了拍宋一成的肩膀:“你成亲比我们早,原该早点振作,怎么这会儿还跟个长不大的孩童似的?也不怕让你儿子笑话。过几天我到府上去,将从江南带回来的小玩物带给他。”
几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有些露骨的话虽然戳心,倒是也不会为此而翻脸。
宋一成自然不喜欢被批判的一无是处,但看林成佑子承父业经商做买卖,魏子延是个书呆子,考了几年科举都没考中,后年还要进京碰碰运气,若是还不成就死心回来老老实实听从爹娘的安排,而坐在那里最安静的人夏遇脸上带着笑,他的出生与三人不同,家境贫寒,学问做的甚好,但不知为何却无心仕途,在城外的学堂做教书先生。
夏遇是骨子里清冷高傲的人,哪怕家中穷到揭不开锅也不会同他们说,从小到大就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让人担心却又无可奈何,身上穿的这一身衫子已经磨破了都不舍得扔,这般冷的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他们深知夏遇和他们还是不同的,没人敢揭夏遇的伤疤。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相处,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几杯薄酒下肚,热意上头,有些难以启齿的话倒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宋一成盛了一碗鱼汤,尝了一口果然鲜香的很,悠悠说道:“这阵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成天冲我使脸色,我难得好心,一大早折了梅花枝给她赏,她对我不冷不热不说,还嘲讽我既然有时间做这个怎么不能多去看两本账,真是气死我了。”
其余人皆安静,倒是夏遇难得的笑出声来:“弟妹也着实有趣,你既然怕人家说你,往后多上点心,人生如流水,不要让别人也活的太累了。”
宋一成的手蓦地顿住,心里闪过一抹难堪,这话听着没什么,但却比成佑的话让他难受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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