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子不答话,心中除了两分意外剩余八分皆是不愿,可她又不知该如何与父亲说。她思绪烦乱,明知父亲眼神中带着探究,良久才说她不愿。
“为何?你可还是惦念唐昊?”
“不是……是……”她羞于启齿,此时告诉父亲,他若是不准可怎么办?可若不说出来,父亲将此答应程家……她听得出父亲对程家很是中意。
“父亲,我自己选中意之人可好?”她略微底气不足,眨巴着眼睛像只俱人的小兔子。
知女莫若父,她不这般拘谨他尚且无法察觉,欲盖弥彰之法显然是太嫩了些。他攒起眉头,沉声拒绝:“不要胡闹,那唐昊我本念着你们从小到大应当是不用愁的,不想还是看走了眼。程家家大业大,家风甚好,多少年未听得有一桩不雅事,你要嫁过去,为父很是放心。”
她顿觉一阵寒风袭来,心沉入冰湖,俏脸变得煞白,慌乱中她哑着嗓子反抗:“不行,我不同意。我刚摸透几分生意之事,去寻了几位绣娘绣些样式新颖物什,客人上门要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冲着穆家名头,还愁人不上门嘛!”
他扯了扯嘴角,顺着女儿话题说下去:“鱼目混杂,你怎知那些人就是真好?”
“我自有办法!先将这些人聚于一处考验一番,选功底扎实、绣法多样,成品针脚平整、色彩饱满、灵活灵现之人为上等,负责繁复贵重物件;稍次些主做小物件。至于酬劳,自然能者多得,我们也不能亏待人家。当然,往后招工也依此为考核,又公平还能留得住技艺优良之人,外地分铺也以此而为。”
他虽喜于女儿做事得体,思路清明,脸上却不显露,只是冷着脸:“铺子的事我只看重结果,做不出样子你还是乖乖回府做你的小姐。也别想依着这个躲了婚配之事,待人将程二公子之事回禀于我,你便开始准备出嫁之事吧。”
她很少与父亲发小脾气,因为她知道父亲在外不易,不想再给他添不快。可此时她内心急迫,固执地不肯:“不要,我不会同意。”
穆天成见女儿铁了心,脾气也涌了上来,往时她乖巧听话让他省心不少,偏偏轮到大事才生了反逆之心:“想来是我宠你太过,让你生得此意可是有了意中人?你不与我说,待我将这人揪出来,可就没现在这么简单了。”
“父亲你现在与二娘有什么不一样?若那人品行卑劣、肆意妄为,我岂不是……”她不想把话说透,与父亲反着来她心中很是难过。
“混账,你给我出去。”
父女两人头一次意见相左,彼此心间都有些郁愤。第二日她欲出府,前段时间与城东人家约定今日商议租赁商铺之事,才走至门口便被管家拦下来,说老爷吩咐要小姐这几日好好在府中歇息,其他事自有人代劳,自然也包括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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