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太后正式回宫,由太监搀扶着,踏着金水桥往紫宸宫而去,宫人和皇帝纷纷行礼叩拜,场面甚是弘大。
沈芝和陆远峥陪着太后入扶华殿,皇帝亦跟了进来,今日皇帝身边跟着个年轻面生的小太监,不是素日形影不离的高志奇,倒是让人感到有些反常。
李羽对太后恭敬道:“母后,您这次回宫,就在扶华殿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吧,别再回吴太山去了。”
这番看似孝顺的话,却惹得太后一些不虞,她语调平静道:“皇上这话却是哀家不爱听的,哀家这些年烧香礼佛,祈求大永安定,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母后,您知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李羽连忙解释道。
太后垂眸不语,李羽接着道:“您在外头烧香礼佛确实没什么不好,但您的身子难道就不顾了吗?太医说您的身子如今要定期吃药,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太后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到底是太医说的,还是某些阉人暗中指使的?”
李羽有些不快,长呼一口气道:“母后,您这些年对高厂督误会太大了,您的身子如何,自然是太医说了算,干他什么事呢?”
“哀家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皇上如此既然相信高厂督,就不必跟哀家再多置喙了。”太后面无表情地垂了眸,不再多说什么。
李羽气得不轻,一张脸垮了下来,只道:“那母后便好好休息,儿臣有空再来看您。”
说罢,他转身出了大殿。临走时,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瞧了立在殿中的陆远峥一眼。
太后看出其中的端倪,将陆远峥叫到身边来,问道:“你此番回来,皇上可有交代你什么?”
陆远峥颔首,将实情说了:“皇上想找人代掌雍州。”
“糊涂!”太后猛然拍桌,怒极之下,以袖掩唇咳嗽不停。
沈芝连忙上前给她顺气,一边拍着她的背脊,一边轻声安抚道:“太后娘娘息怒,王爷不会同意的,您放心。”
太后长叹一声,和缓了呼吸道:“这些年,哀家眼看着他一步步被阉人蛊惑,迷了心智,昏了头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可哀家……却没有半点法子,哀家实在是愧对先帝啊!若是将来那一日下了九泉,恐怕都不能安心。”
一旁的崔嬷嬷忍不住垂泪道:“太后娘娘,老奴眼看着您拼尽全力了,您就不要自责了,当心伤身。”
沈芝蹙眉道:“太后,您的身子……”
太后叹息道:“这些年我的心思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所以一直郁郁寡欢,身子也就将养不好了。”
太后对陆远峥悲鸣道:“佑宁,奸佞一日不除,朝堂便一日没有清明,咱们想要的海晏河清,便永远是奢望。”
陆远峥眸光一凛,抱拳对太后道:“太后娘娘,臣一定会不遗余力去肃清朝堂的。”
太后夸赞道:“佑宁,有你这句话,哀家心里能安定不少。”
沈芝在一旁帮衬道:“太后娘娘,这局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担心坏了身子才是得不偿失呢,臣妾以为,您现在应该做的,是将身子养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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