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惟青自嘲苦笑了一声,本能朝琴语宫迈出的步子,又堪堪收回,命人传了晚膳。
他食着御膳,莫名就品出股药味。心下好笑,难不成因为心里苦,所以尝什么都带了那味儿。
味同嚼蜡遂命御膳房重新上膳,可那药味儿依旧挥之不去。池惟青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传唐进询问,得知箬竹病了,这膳食约莫是沾上尚食局煎药的味儿。
池惟青闻言当即就丢下筷子朝琴语宫走去。
这一个个太监,平日里都跟人精似的,今日怎如此愚钝不堪。他说不允任何人进来,居然敢把琴语宫的人也挡在外头,他何时将箬竹当过旁人了。
倒难怪阿竹不肯对她敞开心扉,自己连她病了一日都不知,可见自己待她还不够好,所以不怪她没被焐热。
池惟青想明白这点,脚下步子愈渐加快。
但,他竟听见闫玄度大逆不道地扬言要带她走?
招人喜欢似小白兔的姑娘没心没肺,他大不了继续焐。焐一辈子,总该暖和了。
可闫玄度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觊觎他的人?!
天底下谁都不能觊觎他的阿竹!偏执念头在池惟青脑海疯狂地生根发芽,多看一眼就剜眼,走近一步就断腿,触碰一分就砍手,如果藏在脑子里,他不介意直接把人头斩了。让天下人知道,阿竹是他的。
池惟青眼眸迸射出寒刀。
但闫玄度今日敢来后宫,就不会惧帝王怒,嘲弄压下嘴角:“陛下只说的好听,做出的事却又另一番态度。微臣并没有说要贵妃娘娘跟着微臣离开,只是怕娘娘心寒,多给娘娘一个选择罢了。”
“闫玄度!”池惟青怒不可遏,强压住的另一半火气彻底爆发出来。
箬竹眼底晃过一道刺目银光,定睛看,是池惟青拔出她殿内剑架放的长剑。
剑刃锋利,架在闫玄度脖颈。
三尺青锋,已然割破皮肤渗出鲜血。箬竹看见池惟青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如沉睡青龙随时会苏醒,便知他动了真怒。那剑,只需再往里推进,闫玄度立马血溅琴语宫。
“朕待你三分薄面是因为你能替朕传递陆太尉密信,但别以为朕需要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触碰到了朕的底线,你闫玄度如何,他陆拾又如何,朕都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仿佛呼吸稍稍重一些,就会错过人头点地的声音。
箬竹却在这时突然笑了,笑得轻快明媚。
池惟青握剑的手陡然放松,回头看半张脸隐在床帐后的少女,语气不自觉和缓:“你笑什么?”
箬竹眼睛亮盈盈的:“闫将军先退下吧,我与陛下要说私事。将军是外臣,在这儿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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