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阿姨一起过来。”
“哦,原来你都安排好了。”我朝他会心一笑,“那么他们住在哪个房间呢?”
“客房给阿琨,楼下背面的杂物间,我会尽快收拾出来给宋阿姨住。宋阿姨没有家人,自阿琨小时侯就开始带他,两个人分不开,我也不忍心将她遣走,毕竟养了阿琨20年了。”
“她多大年纪?”
“四十出头。”
“原来你让我学车真的不是想让我给你当司机,而是想让我给阿琨当司机。”我又说。
“你又曲解我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
阿琨既然要来,以后碰面的机会必然不少,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现在整体情况怎么样?能认得人么?懂事么?能读书认字么?”
“字认得几个,宋阿姨教的,不怎么认人,有的时候状态不好,会认不出我妈妈。”
“啊?那很棘手了,你确定你有能力带他?”
郁盛看着外面的马路饮了一口酒:“不能再留在家里了,对他更没有好处。”
“你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关切道。
“我父亲糖尿病并发症严重,几个叔伯之间矛盾加剧,母亲自去年年末起不再管事,家里没了作主的人,很多事情协调不得,阿琨的生存氛围就不怎么好了。”但郁盛还是会积极地笑着说,“让他跟着我,也许还能享几年福,他这病伴随着脑部萎缩,具体还有多少寿命,说不太准,只能做家人的尽力。”
我愕然:“我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的自闭症,怎么会这么严重?”
“哪儿有普通的自闭症,基本都是脑病。小艾,照顾阿琨的事我会担着,不用你来管,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我知道。”倘若真的要我帮忙,我实际上也帮不了什么,一没钱,二没带过小还,一点经验也没有,等真的面对那孩子时,免不了缩手缩脚。再加上心理上一层朦胧的、不知名的情感在环绕,不用等见到他,光听到阿琨的名字时,我就会有种对不起姐姐的心酸了。也许,我会尽量避免见到他,可我嘴上还是要说欢迎他。
“什么时候来?”
“天气再热点吧,等入了春,阿琨喜欢天气暖和不下雨,心情好,脾气也好。”
这点,与我姐姐不尽相同。
段林安结婚了,在白色情人节那天,她和彭柯在郊外举行了小型的露天婚礼,我和郁盛一同到场。在她的婚礼上,我见到了她曾经介绍我认识的丁克凡—一个物理老师,他带着怀孕的妻子来的,我看他们有说有笑,看来妻子非常符合他的理想标准。我也见到了我们共同的大学老师,他上台为新人证婚,几年之前半白的头发已然全白,脱离课堂后,不苟言笑的肃穆一扫而空,摇身一变而成幽默和蔼的小老头了。婚礼过后我去向他敬酒,顺便介绍我这引以为傲的男朋友,没成想他的女儿竟也是译文出版社的编辑,和郁盛是同事,只不过郁盛还算行业新人,没什么名头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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