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扬眉,嘴角带着一丝讥讽:“恩深?若真恩深,当初她挑了你在身边伺候,便是看中你的相貌,以后可荐给军使。可这么久以来,她一个人霸占着军使,独房专宠,迷乱军使的心智,丝毫不欲旁人来分享军使。你可甘心?只要赶走了那个巫女,你就有机会成为军使的女人。难道你不喜欢军使么?”
秀致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全身都绷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辗转难免的夜晚,还有她脱光了身子裹着萧铎的衣物做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她没办法忍受他不看她,不喜欢她,不把她抱在怀中。在内心深处,她渴望把自己完全献给他,想让他像疼爱夫人那样疼爱自己。而且她不会像夫人一样抱怨,巴不得军使整日与自己交缠。夫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嬷嬷要奴婢怎么做?”她重新抬头的时候,眸中已经带了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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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院里,丫环端着铜盆出来,熄了堂屋的蜡烛,关好门。柴氏坐在里间的妆台梳头发,从铜镜里看到萧毅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似若有所思。她将耳坠摘了,低头笑道:“使相若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我可以为您分忧。”
萧毅转头看了看她,坐起来,眉头紧锁:“是否连你都觉得我对茂先过于严苛了?韦姌嫁来之后,我已经打了他两次。他屡次为这个巫女反抗我,我心中不悦。”
柴氏边梳头边缓缓说道:“使相对茂先严格要求,是为他好,我并无不赞同。至于韦姌……年轻貌美,性格温顺,侍奉茂先也很尽心。茂先本就是个重情的孩子,看重她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顶撞您确实是茂先不该。可我有两句肺腑之言,您想听吗?”
“但说无妨。”萧毅摆出大方听意见的态度。
柴氏起身,走到萧毅的身边坐下,看着这个魁梧的男人发间生的几缕银发,还有他眼角的细纹,将脸轻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从小茂先敬您顺您,一方面因为您是他的父亲,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跟仲槐是不一样的。您跟我,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哪里话!他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对他视若己出,比对仲槐还要好。你对他差吗?亲子也不过如此!”萧毅气道。
柴氏抬手顺了顺萧毅的胸口:“您先别生气。尽管我们对他视若己出,但他来这个家的时候,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意识。他知道自己没有像仲槐一样,可以向您撒娇任性的权力,因为血缘摆在那里。因此他一直按照您的意愿活着。从前他不爱打打杀杀,因为您在军中,为了帮您,他才做了牙兵。后来一路而上,自然有他不屈居于人下的信念,也有让您认可和骄傲的私心。他根本不爱周嘉惠,是您让他用自己人生的第一场婚姻,去报答了魏国公的恩情,后来又让他用第二场婚姻,完成您对先帝的承诺。尽管在您看来,有魏国公这样的岳父岳母对他是件好事,嘉惠的性情也远比嘉敏好掌控。而韦姌来自九黎,毫无背景,以后就算茂先不喜欢休了她,也不是大事。可您别忘了,这些,都是从您的角度出发所考虑的问题。”
萧毅看了看柴氏,被她堵得没有话说,咳了一声:“那他也不该瞒着我给两位节帅私下命令,还想瞒着我九黎先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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