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蕴灵正看着郑大夫开方子,老大夫的手也不知怎么回事,把脉时稳稳当当,可一握笔写字,莫名有些发抖,宣纸上有几个字甚至还晕了墨。
“郑大夫,您很热么?“许蕴灵盯了片刻,抬眼瞧他,郑大夫手下又是一抖。他忙停下笔,摇头讪笑道,“老夫不热,老夫不热。”
话是这么说,可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显得额头十分水亮。许蕴灵笑了笑,帮忙倒了杯茶给他,善解人意道:“您喝口茶歇歇,坐会儿再走。”
郑大夫坐立不安,笑得有些勉强:“多谢许大姑娘。”
许蕴灵又看了眼郑大夫提笔的手,随后别开头,看着许康辉侧身在与苏氏低声说些什么。她眸光暗沉,摩挲着茶杯许久不说话。过了半晌,许康辉终于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许蕴灵。
许蕴灵与他对视,便听到许康辉厉声说:“蕴灵,跪下!”
许蕴灵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仪态文雅,庄重大方,隐隐有些上位者的气势。她垂眸轻轻的笑了笑,而后抬眼不疾不徐地问道:“父亲您这是认为,是我给苏姨娘下药了吗?”
许康辉眉头紧皱。许蕴灵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明明他是父亲,是长辈,可面对现在的许蕴灵,他觉得自己被压了一头。但他已经许诺了苏氏会彻查此事,不好当下出尔反尔。
“你方才自己认了,是你准备的汤药。大夫又在碗里查出了五行草。不是你是谁?”许康辉心情复杂。他似乎再次看走了眼,这个大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甚至比起蕴纯和蕴凡,她更胜出一筹。
苏氏怀的孩子根本不能和她争什么,她马上就是王妃了,要什么没有,却要出此下策害孩子。她害孩子,不过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是苏氏。这孩子凡事睚眦必报,实在可怖了些。
“我知晓你与姨娘不和,但为了报复你姨娘害自己的亲弟弟,蕴灵,你叫我很失望,也很害怕啊。”许康辉痛心疾首。
许蕴灵慢慢敛了笑,她看了会儿许康辉,直将人看得心里发毛,这才开口说话,语气平平道:“爹爹,女儿刚才说的是——我吩咐厨房准备。但实际我可没有去过厨房,更没有碰过姨娘的汤碗。当然,我的丫鬟也没有动过。”
“你没有动手,可有一个词叫‘借刀杀人’,大姐姐,这个道理恐怕你比我们都懂吧。”许蕴纯冷哼一声,凉凉开口,“您讨厌我和我姨娘,如今听到姨娘怀孕了,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做出下药这种事也不难理解。”
“哦?你这么懂?”许蕴灵没有被激怒,她低头伸开手指看了看自己修剪的平滑圆整的指甲,慢慢说,“那你可知道,这碗汤其实是祖母吩咐我,叫我从今儿开始,每天给苏姨娘送去么?”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
苏氏的汤,是老夫人安排的?
许蕴灵不紧不慢道:“今天是头一顿,所以补汤的食材是祖母身边的常嬷嬷拿去的厨房,她在厨房盯着熬的汤药。中间我未曾经手,不过是因为我掌着家,祖母才来告知了我一声,让我往后按她的来。要是姨娘非要陷害我害人,我倒也不介意等祖母回来,我们对峙一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