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坞应道:“是,只有填空题和解答题。”
“那不就行了!”曼云说,“卷面上根本不存在ABCD,想它干什么?你能做的,就是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你的答案,写上什么就是什么!”
“填空题也不能乱写啊,填空题可比选择题更难做!选择题还有概率能蒙对呢,填空题如果不会,那就是做不出来!”
“什么叫对,什么叫错?别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确解,就算真的有所谓正确解,错了又怎样?现在这道填空题摆在我面前,我就随便画个爱心画条狗,不行吗?”
“这是不负责任,你如果真的随便画个爱心画条狗,那你必然会为这种随心所欲付出代价,我们这个社会的容错率——”
“你好矛盾。”曼云打断她,“一方面大喊智人要灭绝、凡所见皆是空中楼阁,一方面又对这个物种虚构出来的话语体系如此执着,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室内掀起波澜。
蒋剑照深吸一口气。
王子舟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过了好半天,蒋剑照投降似的说了一句:“好吧,我确实矛盾,我不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曼云叹气。
他把杯子放回矮桌,扯了纸巾递过去。
“干什么?我又没哭!”
“给你擦汗!”
“你好凶!”
“不识好人心!”曼云坐回去,端起杯子喝完了剩下的酒,又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要的太多了。”
蒋剑照瞪他。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曼云道,“当代智人就是知道得太多,见识了过于丰富的图景,眼花缭乱,觉得哪个我都可以去试一试,但事实就是,你能求索到的,永远也不如你所见那样‘无穷’。”
“这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我的人生只存在有限的可能,我只是想弄清楚这有限的可能里,是不是有所谓——”
“正确的道路是吧?”曼云说,“你又绕回去了,绕进那个评价体系里,这完全是优绩主义的陷阱——仰望胜利,蔑视失败。胜利者觉得我付出了,一切都是我应得的,理直气壮;失败者连辱骂这个世界都做不到,反过来只能怪自己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成功、失败,这些话语到头来根本不尊重每一个人。”
王子舟紧张地吸了口气。
陈坞起身往她杯子里添了酸梅汤,又给曼云倒了一点。
曼云瞥他:“满着呢,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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