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便觉得暴风雨也没什么可怕。
王子舟放肆地大哭。
最後两个人都坐到了地上,一个接着床,一个蜷腿坐在对面。两座孤岛在暴风雨制造的恐怖气氛里,用无线电零零散散地交换着没什么用的资讯。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王子舟开始抽噎,她想今天真是哭得太多了——这简直用光了她半年的额度!
陈坞就坐在对面,他们脚尖碰着脚尖。
“你能不能坐到我旁边?”王子舟哽咽地请求道。
陈坞于是也背靠着床架,在她身边坐下来。
王子舟抓过他的手,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陈坞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王子舟又说:“其实前几天蒋剑照还在的时候,我爸妈打过电话给我,问工作的事,又问到最近在干什么,我说写论文做图书翻译。他们说,你上班以後还做这个吗?我说当然要抽空做,万一哪天就有能力做全职译员了呢。他们立刻把我臭骂了一顿,质问我是不是不想去上班,说人怎么可以没有单位,天天蹲在家里岂不是无业游民,一点保障也没有一一”
说到这里,王子舟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逃避上班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叙述一种可能。我也理解,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小地方的体制之中,认为我描述的某种生活是空中楼阁,这很合理。平时我什么都不会说,但那几天我真的有些烦躁,就辩驳了几句,然後我妈妈就问,你为什么发脾气?我说,我只是在讲道理。她非说,你就是在发脾气,我说不过她开始哭。我爸爸就说,你为什么要哭?哭能解决问题吗?就知道哭。然後说我,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激动?你为什么不能学学男孩子,稳重一点,坚强一点?”
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滚下来。
陈坞递了纸巾给她。
王子舟吸了吸鼻子。
「我真的很不喜欢那样的说法。”王子舟说,“男生难道就不哭吗?曼云就会哭!”她说着忽然扭头看陈坞:“你会哭吗?”
陈坞没忍住笑了,他点点头:“会。”
“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
“可你不是控制情绪控制得很好吗?”
“也不是时时刻刻。”陈坞说,“再说,哭也不是什么坏事,哭不能等同于情绪不稳定,不能等同于脆弱。哭泣是一种能力啊,我们生下来就会哭。”
“是喔。”王子舟擦掉了眼泪,“可我爸妈不许我哭,我和他们有分歧,一旦开始掉眼泪,他们就要指责我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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