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张老太家的老宅中灯火通明,张策与父母、奶奶抱作一团,低声地哭泣着。
这无疑是喜悦的泪水。
张老太老泪纵横,轻轻抚摸着孙子的脑袋,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能见证这温馨的场面,陈重觉得一路的奔波也是值得的,正好叶念云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小云小重……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张老太抹了把脸,对他们说道。
“还谢什么,张奶,从小您就对我照顾有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叶念云回答。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找到我孙子的,不过我觉得肯定不会轻省……”
“张奶,您再说这些我就生气了啊。”
陈重并没有把洪家的事情说出来,张奶奶一家都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没必要让他们白白担心。
“呵呵,好,好,我不说了。”张老太满意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暗暗点头,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道:“你看我这脑子……你们两个小年轻来回赶路的,还没吃晚饭呢吧?要不和我小孙儿一起在这儿对付一口?”
陈重笑道:“这敢情好,我也确实有点饿了,那咱就再尝尝奶奶的手艺?”
叶念云点头。“好啊。”
晚辈们不跟她见外,张老太喜笑颜开,招呼着儿媳妇大半夜的,生火做饭。
那边张成低头在儿子耳边说了几句,张策就朝陈重和叶念云走了过来。“陈大哥,叶姐姐,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这孩子说着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陈重眼疾手快,右脚一抬卡住了张策的膝盖阻止了他下跪的趋势,笑道:“行了,以后你只要好好学习孝敬长辈就不枉我救你一次。”
“我会的,我会的……”张策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确实吓坏了,同时也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可贵。
张奶奶做饭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便把几盘大鱼大肉端了上来,为了感谢他们俩,食材都是挑的家中最贵最好的。
凌晨一点多,二人吃得饱饱的向张奶奶告辞。
大门口,叶念云向陈重问道:“我们是回家睡觉,还是直接回滨阳?”
淡淡的月光轻撒在她雪白的脸颊上,泛起玉器般的淡淡光泽,那双凤眸也分外明亮。
陈重还是看出了她眼中隐藏很好的疲态,道:“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吧,我也有点困了。”
叶念云嘴角一抿,眨了眨眼睛道:“在车上也可以睡觉啊,不过不是你睡而是我,你要开车!”
陈重会心一笑,打开后座的车门,道:“当然,能为尊贵的女士开车是我的荣幸。”
“哼,油嘴滑舌。”
……
洪镇西年逾六十,年轻时水里来火里去的,身上受过不少的刀伤枪伤,老来这些旧伤全都找上了门。一大早,他拄着一根拐杖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别墅中的餐厅。
此时,餐厅内洪云志和洪庆山两人已坐在桌前。洪云志回头发现了父亲,就要起身上前去搀扶。
洪镇西不悦地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喝道:“吃你的早饭,我还没老到要人扶着的地步。”
他的身形高大,穿着一身老式黑色唐装,声音也很洪亮。
尽管他把头发染的乌黑,腰板也尽量地挺直,可岁月终究是不饶人的,他那些不服老的种种掩饰反倒让外人更加觉得他已是没了牙的老虎。
他掌管洪家多年,帮主的气势的确非同凡响,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亲生儿子都有些畏惧。
没了牙的老虎也依旧是老虎。
洪庆山则坐得很稳,道:“大哥你可起晚了啊,我就说昨天晚上少喝一点,你还不听劝。”
昨夜三人少有的聚在了一起。
洪镇西大约在一年前身体状态大幅下降,便请了私人医生调理身体,平日里几乎不再外出。
帮内的大部分事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洪云志与洪庆山头上。二人享受到了权力的滋味,意气风发,也很少会回来探望。
想一想,上一次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还要在半年前洪镇西六十大寿的宴会上。
洪镇西坐下后冷哼一声。“那我也比你多喝了三两!”
“呵呵,大哥还是一点也不服输啊。”
家中的佣人恭恭敬敬地把洪镇西的早餐端到他的面前,完全是按照个人口味精心烹饪。
洪镇西喝了一口牛奶,道:“好了,该谈一谈正事了。昨晚是家庭宴会,所以有很多话我留到了现在。”
他首先冷冷地看向儿子洪云志,伸手一指,毫不留情道:“你最近做的那些决定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
“爸,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洪云志看上去很无辜地说道。
嘭!
洪镇西一拍桌子,餐具都被震了起来。“少跟我装腔作势,有些事你不要以为掩盖地有多么高明,我还没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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