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走了。然而心里并未感到痛快,像舅舅说的那样,和亲人争吵并不会让自己感到快乐,血脉亲情,说了狠话,心里也像被划了一刀似的,难受。
身后传来母亲摔砸的声响,“我好自为之?你现在什么都得到了,反过来怪我了?要不是我处处为你谋划,你现在能贵为九五之尊?就算是侥幸不死也是仰人鼻息过活。你不思感激反来怪我?好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推敲出什么了?你又知道什么?别忘了,就算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我们这些人也都是在为你铺路!你现在翅膀硬了,反倒来怪我了!你们李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跟你那死去的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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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瑾没有反抗,被徐达客客气气的请回了皇宫。白玨连同孩子们也都被一起带去了宫里。
顾容瑾一路拉着白玨,就没松开手。到了圣安宫,早有嬷嬷候在外头,笑嘻嘻说时候不早,侧殿备下了午膳,要带他们去用午膳。
顾容瑾:“太后呢?”
嬷嬷:“太尉大人,太后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正歇着呢,太尉大人还是先去用膳吧。”
顾容瑾侧身往主殿的方向抬了一步,又顿住,刚好白玨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回转身,反握住她,二人相视一笑。
顾容瑾:“既来之则安之。”
失而复得,他再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白玨隐藏在笑容下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世事变迁,连她也学会藏着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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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被那个女人拉住了,不让过来?”顾姝从床上抬起上半身,薄薄的一层手皮死死的攥紧了身下的床褥。
宫人尤嫌不够似的,肯定道:“可不是呢,太尉大人一听太后你身子不好,心急如焚的就要过来,那女人抓着大人非不让。那么多人的面,拉扯起来不好看,大人只能听了那女人的话。”
顾姝的手挥了下,若是手边有东西,肯定又要砸。
随着年岁渐长,她不似那些经历过世事浮沉的人,看透人世,心境渐趋平和,反而越来越心浮气躁,暴躁易怒。
殿内静默诡异的可怕,墙角处还有未处理干净的瓷器碎片闪着幽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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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容,如果你……姐非不让你走怎么办?”
饭毕,白玨靠在顾容瑾身上,闲聊了起来。冬日无风,暖洋洋的阳光照进来,很舒服。
墙角阴暗处,成堆的积雪,几个孩子吃过午饭就折腾雪人去了。大概是王迟那么个大小伙子挤在他们中间看上去特别突兀,看管他们的宫人频频露出怪异的神色。
“呵……”他突兀的冷笑了声,也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其他情绪。
白玨:“怎么了?”
顾容瑾望着她的眼,忽然道:“阿玨,你恨吗?”
白玨不自觉坐直了身子,顾容瑾心下一沉,不由自主拉住她,又将她困在怀里,固执道:“不管你恨不恨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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