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问:“他是我大哥的人?”
“私底下大家是这么传的。北城的教堂翻修是以裴照雪的名义,但实际出资人是你大哥。裴照雪每周都要去教堂的,没人不知道。还有人传说,裴照雪跟你大哥……”说到这里,张文杰似是有些难为情。周策偏要煞风景地追问。张文杰只得无奈说:“还能是什么,裴照雪那个样子你能联想到什么?”
“不可能的。”周策当即否认,“他很虔诚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是有罪的。再说,我大哥也不是那种人。”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觉得这话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裴照雪虽然神神叨叨规矩不少,可严格来说,他没有受洗过,更像是那种逢庙必拜求神信佛只求一个心理寄托的人,周策也不懂裴照雪到底算什么身份。
可是,杀人越货也有罪,如果张文杰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裴照雪似乎也没有那么虔诚。只这么看裴照雪,真是从头到脚充满着矛盾,周策不能一概而论。
“我也不清楚,只能说瓜田李下,别人又不了解裴照雪,他那副样子叫人想入非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张文杰拍了拍周策的肩膀,“不过也没什么,都是玩笑话,裴照雪太优秀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多人不具备跟裴照雪硬碰硬的实力,于是只能编造点花边新闻了,但是清者自清。你们家兄弟关系这么好,你又是老小,回头你大哥当家你也不会差的,你也应该跟裴照雪搞好关系,记得多给兄弟介绍点生意哦。”
“嗯,行。”周策随意应付张文杰,听他话里这意思,好像全城的人都默认会是周简当家。裴照雪原本是周向云身边的人,现在又与周简关系密切,似乎也有些指向。
“不是我说什么。”张文杰忽然问周策,“你就真不惦记你家里那点东西?周策,你不是没有能力的。”
周策说:“我不感兴趣。”
“真的?”
“你记不记得我上中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儿?”
“有点印象。”张文杰想了想,“我记得你追她的时候阵仗大得好像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她后来还转学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转学吗?”周策搭在桌子上的手里玩弄着一根牙签,漫不经心地说,“因为她家里人被‘温和’的提醒了这件事,让他们的女儿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不要打扰我。那封礼貌的信件用一把刀插在了他们家的墙上。”
话是轻描淡写的,张文杰联想到那个地下王国的做派,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周策闭上了眼睛:“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给我,但那一刻我知道,我不想要这些。我们家的人从小到大都要习刀,古怪,陈旧,跟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我不喜欢那种法则和规矩,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在拍义薄云天的电影,实际上不过就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他睁开了眼睛,手里的牙签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而被折成了两段,末了忽然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劲。”他神情漠然,眼睛只看着手里断开的牙签。每当他露出这种仿佛沉浸在思考中的神态时,张文杰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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